西靖对圆满向来不甚关心,听她的生母找来,要抱她回去,向过来询问他意思的东宁道:“你决定就好。”
他还要给兔子熬药,取了药材先放药罐里泡着,注意到东宁说了话,并不急着离去,问她道:“怎么了?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东宁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西靖道:“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西靖抬眼看她,“你觉得会有什么事?”
东宁摇头,她也说不上来。她让那女子翌日再来,一方面是要询问西靖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想听听他的意见。她总觉得圆满被丢数日无人问津,忽然冒出一个生母来,山里那么大,偏又找来这里,哪里透着一股不对劲。但一个女子,无缘无故地认一个孩子回去,也不太可能。更何况,也没人知道圆满是捡的啊?
深觉可能是自己敏感了,东宁晃晃头,将脑袋里的奇怪想法抛之脑后,对西靖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转身出了厨房,去西间房看圆满去了,没有注意到身后,西靖一直望着她的深沉眼睛。
西间房里,圆满刚睡下,奶娘在叠衣服,看见东宁过去,起身把叠好的衣服收进柜子里,和东宁说话道:“相公怎么说?”她也知道东宁是和西靖商量去了,是故有此一问。
东宁道:“也没说什么。”和圆满有关的事,他都让她自己做主,从不多说什么,早料到问他也是白问。
奶娘道:“那小姐明天是走定了?”
东宁嗯了声。
奶娘乳了圆满数日,多少都有些感情,心里不舍,勉强扯脸笑道:“突然就这么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东宁亦是,她和圆满一起生活了几日,不可能没一点感情。但她满心想着回大周,确实不便带她,能得她的生母接回去养育,对她们彼此来说都是一桩幸事。
问奶娘道:“你不会怪我当日,没告诉你满儿的真实来历吧?”
圆满不是她生的,当日奶娘初来时,误会圆满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也没澄清,放任她就那么一错再错下去。原以为可以瞒一辈子,不料圆满的生母出现了,如今倒显得以前是她在骗她了,尽管事实也确实如此。
奶娘满不在乎地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的?谁家捡了孩子,当亲生的养,会告诉外人不是亲生的啊?”
东宁想想也是,遂不再多言。
奶娘看她安安静静的斜躺在床上伴着圆满,并不提她的去留问题,打包好圆满明日走时需带的衣物,绞着衣角,在床前立着,问东宁道:“小姐走了,我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她是来奶孩子的,孩子走了,她自然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哪怕她私心里,其实并不想离开。她来这里做乳娘,西靖一个月给她的银钱,比县上的人家一年都多。这里荒僻,前后不见人家,生活虽冷清,主子却好相处,不非打即骂地挑刺,她生活得舒心,更不愿离开了。就希望东宁能留她下来做个粗使仆妇,哪怕银钱少一点,她也愿意。
东宁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在山中寂寞,也想有个人伴着解闷。但这是西靖的地盘,目下她可不是什么王府的千金小姐,还需要个下人行动不离的伺候着。
没问过西靖的意思,也不知他对奶娘是何安排,东宁不好乱说,暂应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