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展扬着小脸笑道:“姐姐你呀。”
东宁惊了一下,本能地去瞧西靖。她忘了她那个方向根本看不到西靖,没看见他后,悄松口气,对赵展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和你叔叔不会成亲么?”
赵展理所当然地道:“你都和叔叔睡一起了,不和叔叔成亲和谁成亲?”
东宁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展又问她道:“你为什么要骗范家姐姐,说叔叔是你的表哥,叔叔明明就不是。”
难为他竟还记得这件事,东宁道:“不然怎么说?我和你叔叔的关系有些复杂。”
赵展单纯地道:“有什么复杂的?你直接告诉她,你快要和叔叔成亲了,不就好了?”
东宁快被他成亲、成亲地挂在嘴边说怕了,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侧,捏着他的两只肉嘟嘟的腮帮子,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和你叔叔不会成亲的。”
赵展被她捏着腮帮子,语音不清地道:“姐姐你这样很不好喔,女子要从一而终的,你都与叔叔睡一起了,只能嫁叔叔的。”
东宁快被他气笑了,说道:“你连从一而终都知道啊?”
赵展道:“《易经·恒》曰:女子贞吉,从一而终也。姐姐,你要对叔叔从一而终,不能始乱终弃的。”
连始乱终弃都出来了,东宁好笑,她哪敢对西靖始乱终弃,西靖对她始乱终弃还差不多。想到此,东宁又觉惘然,纠正赵展道:“你不要乱用词语。”又转移话题道:“你都念了《易经》了?”
赵展得意地道:“我念了好多书了。”
东宁有意拿《论语》、《孟子》、《诗三百》的有关内容考他,他竟都答得出来。东宁还没来得及夸他,他早两只乌黑的漂亮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东宁道:“姐姐,这些你也都知道啊?”
东宁只得告诉他,她也念了两年书,两人不知不觉地,就将话题岔了过去。
晚上,一行人在船上没有回去。赵展已经睡了,韩尉和船家的两位小娘在舱里不知在做什么,东宁和西靖坐在二层甲板上说话。
星斗满天,一线月亮。远处的山黑乎乎的,像原就暗沉的纸,又泼了一层墨。没有风,天气凉凉的,好似远处的乌鹊扑扇着翅膀,发出的寒鸣。
东宁坐在西靖怀里,她早困了,因西靖要赏夜,就抱她出来陪伴。她有些冷,朝他怀里偎了偎。
西靖在她脸上亲了亲,不无秋后算账意味地道:“表哥?”
知他是指上午她告诉范嫆,他二人是表亲的事,东宁道:“是你之前让我看着说的。”
她当时问他,外人问起二人的关系,是说夫妻还是别的,他说让她看着说。她确实照他说的,视情况看着说了。
西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额头抵着她的,在她唇上落下一串细口勿,戏道:“表哥可不会这样对表妹。”
楼下的船舱又传出那夜在山里,韩尉和迎儿在东间房里发出的声音,听得东宁唇齿阵阵发冷。韩尉他们至少还知道在房里,他呢?在外面就这样。
东宁按住他轻薄她身子的手,清冷地问:“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西靖停下所有的动作瞧向她,“你说呢?”
东宁用力地咬着下唇,咬得下唇都出了血,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颤,力图冷静地艰难道:“我觉得,我比迎儿她们还不如。”
他从来都不知道尊重她,迎儿她们和韩尉至少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她和他又算什么?她只想回家,可为了回家,她被他糟蹋得连个风尘女子都不如,真的值得么?这样的她就算回了家,又有什么意义?
西靖仿佛没察觉到她内心的激荡,继续刺激她道:“你确实比她们不如,她们比你会伺候人多了。既然你那么喜欢跟她们相提并论,那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学着怎么伺候我……”
话还没说话,啪地一声响起,却是东宁忍不住气忿,打了他一巴掌。
空气一时凝滞住。东宁没想到会打到他,这也是西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挨打,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怔愣。东宁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从他怀里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船阑干前。
西靖的脸色十分难看,回身看她的脚踩在阑干上,一副要往下跳的模样,皱紧了眉,命令:“过来。”
东宁慌得惊叫:“你不要过来。”
西靖自是不会听她的,慢慢地朝她靠近。东宁害怕,转身跳进了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