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后退了退,“范公子请自重。”
丫头上前半步,色厉内荏地朝范林道:“大庭广众的,你不要乱来啊。”
范林可没什么好脾气对丫头,不耐地向地上啐了口,朝她横道:“你再多事,信不信我把你送进窑子里?”
丫头畏他,气怯地向东宁偎了偎。
东宁拉住她,又朝范林福了福,说道:“我们还有事,不叨扰范公子了。”道了失陪,就要离开。
范林拦住她,“我要你们走了么?”
东宁抬眸冷睇他,“范公子是忘了臂上的伤么?”
范林的眸子当即紧了紧,逼近她,“你知道是谁伤的我?”回想那日,正是他要扯她脸上的帕子受的伤,又道:“那日的事,跟你有关?”
东宁心想,也许可以正好借他,引出西靖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帮忙寻找细丫。静静地将他望着,没说话。
范林扣住她的一只手臂,“你说不说?”
东宁没说话,不远处一道爽朗的男声道:“范兄堂堂七尺好男儿,又何必跟一个姑娘家过不去?”
几人望过去,却是一个年轻的华衣男子,带着数个护卫过来。东宁认出对方,恰是放生池上,左首处望着她的男子。那男子瞧她看他,又扯起嘴角向她笑了笑。
东宁低下头,注意到范林的腿好像抖了抖,显然是惧来人的身份。放开她的手臂,笑对那男子道:“王……十爷误会了,我们闹着玩呢。”
“噢?”那男子道:“范兄认识这位姑娘?”
范林朝东宁瞧了瞧,笑道:“实不相瞒,她是家姐的朋友,常过府上做客,我们常开玩笑的,可熟了。”
东宁抬眼看他。好巧不巧的,范林也正瞧向她,眼含警告。
东宁又低下头去,没说话。
丫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被范林唤作十爷的男子,则带疑问地又道了声,“噢?”
范林不敢久待,笑向他拱手道:“家母还有事寻小人,先告退了。”带着两个仆从,慢慢后退着走了。走出老远,还不住地抹额上的虚汗。
东宁注意到了,心思动了动,福身对那男子谢道:“多谢公子解围。”
那男子本就不信范林的说辞,听她谢他,也不觉意外,笑问她道:“我刚看姑娘行色匆匆,不知出了何事?若姑娘不嫌唐突,说出来,我许能帮上一二。”
范林是堂堂一国丞相的侄儿,父亲也身居高位,无法无天惯了的,尚且畏惧眼前的男子,东宁猜测他的身份不低,极可能是皇室中人。而她,怕被识出身份,恰恰又最不愿与魏皇室有牵扯。是以眼下纵有燃眉之急,也不愿烦他,淡道:“无事。”告了别,也要离开。
男子在她身后问道:“还未请问姑娘贵姓。”
东宁怕招来麻烦,不愿以真姓告他,轻说了句,“吴。”便带着丫头走开了。
男子在她身后目送着她走远,低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天下竟果真有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