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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见(2 / 2)


闻言,卫泱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对姜朊道:“朊儿,你先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卫郎去吧。”姜朊柔顺地点了点头。

穿过层层雪幕,卫泱来到新屋前,屋内灯火通明,梁上红绸已被摘下,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与脏污的雪水混杂在一处。

门前仆人搬着箱子进进出出,卫泱眼中尽是嫌恶,说道:“三公主的嫁妆都封起来,扔到地窖中去,从此以后,她也不再是公主了,没什么好顾忌。”

管家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奴知道了。”

说罢,卫泱正欲离去,背后传来箱子摔裂的声响,他皱眉望了过去。

屋门前两个小厮在跨过门槛时,不慎被绊了一下,手中沉重的箱子没搬稳,掉落了下来。

箱中的书籍散了一地。

“这啥玩意,怎么这么重。”

“就是,堂堂嫡公主,嫁妆里还带书?”

“我还以为是一箱金子呢。”

“别说了,侯爷还在那站着呢。”

小厮们低声抱怨着,蹲在地上捡书。

卫泱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地上那一堆零落的书,突然他瞳孔一缩。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书籍。

刚刚捡起书的小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奴才们不是故意的。”

卫泱翻开书,看着那一行小字,瞳孔由紧缩慢慢变得涣散,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定住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闭上眼,又狠命睁开,看了那书页片刻,这才低头看着那两个不断磕头求饶小厮。

“起来吧,继续忙你们的。”

话毕,卫泱阖上书,冲出了院落。

***

夜已过半,霏霏还是没有回来。

月兮心下拔凉,脑中昏昏沉沉,她蜷着身子,蹲坐在冷硬的地面上,身上还穿着鲜红的嫁衣。

此时牢门再度被打开,月兮一惊,朝门口望去。

“霏霏!”

来了数名蒙面的黑甲护卫,他们二话不说,一进门就直逼月兮和姜肌。

“你们干什么?”被惊醒的姜肌大喊道,“我是大曌二公主,你们敢对我无礼!”

黑甲护卫一言不发,只将月兮和姜肌绑了,带离暗狱。

这个漆黑寒冷的夜晚,是月兮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担惊受怕的夜晚。

那些黑甲护卫押着她和姜肌,只管往前行去,对于姜肌的质问,置若罔闻,漠不发声。

耳边冷风如刀,哀号不止,月兮浑身冻得僵硬,被护卫们一拖一拽,走在空旷的甬道之上。

这像是去金銮殿的路,这些黑衣蒙面客应是要带她去见谁。

她还是回到了宫中。

金銮殿前,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来到殿前的月兮瞠目,看着眼前的景象,白玉石阶上还未干涸的鲜血,汩汩涌动,流到她的脚下,沾湿了她脚上穿着的绣鞋。

这一路走来,越是深入内宫,所见越是荒凉,连一路谩骂不停的姜肌都渐渐害怕地湮了声。

黑甲护卫押着她和姜肌,跪在金銮殿的高台之下。

“主子,人已带到。”

月兮挣扎着直起身子,惊觉身后的护卫已不见一人,此刻殿中只剩她和姜肌跪在光滑的石砖之上。

“李浥尘......”

闻之,月兮蹙眉,看向身旁的姜肌。

姜肌正睁大了双眼,微张着嘴,仰头看向前方,眼神中满是惶恐。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高挺的身影,从虬龙金柱后踱步而出。

他剑眉浓密,星眸深邃,长着一副极好的皮囊,可惜这副面皮被鲜血浸染,滋生了无形的戾气。

男子面无表情,踩着鲜血下了金阶,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

“二公主还记得李某。”他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

姜肌面容僵硬,哆嗦着笑道:“姜肌自然记得世子,想当年世子在京中为质......”

李浥尘深眸一瞥,姜肌身子颤了颤,连忙改口:“不对,不对......世子当年在京中小住,姜肌可从未刁难过世子,曾经还未世子开脱过......”

“那倒是,二公主的恩情,李某没忘。”他笑意渐深,“来人,送二公主下去休息,金枝玉叶,若是伤着了,李某可担待不起。”

“谢......谢世子。”

门外走来几名监宦,带着姜肌下去了。

男人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月兮心口一窒,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他就是李浥尘?

他就是镇南王世子?

他就是她们口中,那个被她悔婚的人?

面前一黑,月兮抬眼,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三公主似乎把我忘了。”他幽幽地说道。

他离她极近,近到她能看清他脸上的纹路,呼吸灼热,几乎将她烫伤。

月兮下意识向后退去,可下一瞬,下巴处传来一抹冰凉,剧痛随之袭来。

那人一手攥住她的下巴,将她拽到怀中。

“啊。”

他身上穿着坚硬的甲胄,撞得她浑身发疼。

“要不要我帮公主回想回想?”

暗哑的男音在耳边回荡,月兮挣扎着道:“放开我。”

李浥尘死死锢住她的身子,强迫着她抬起头来,剧烈的疼逼得她流下泪来,眼周酸疼得厉害。

“啧啧,眼泪真是公主的利器。”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替她擦了泪,阴恻恻道:“可惜对如今的我没用,我就喜欢看公主落泪。”

“啊。”

又是一阵阵剧痛传来,月兮痛呼出声。

美人在怀中不住扭动着娇躯,温香软玉,李浥尘低头一寸一寸扫视着月兮的身子。

狭长的眼微眯了眯,他缓缓说道:“怎么还穿着嫁衣,公主这是要嫁给谁?”

“哗啦——”

右侧衣袖被他撕裂,露出一只皓雪般柔软的手臂。

疯|子,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月兮趁机将他推开,踉跄着向后退去,还未走几步,脚下便一滑,摔倒在地。

她强忍着痛,看着那人脸上尽是讥讽的笑,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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