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如何是好啊!
不过明日就是除夕了,是个阖家团圆的大日子,说不定殿下心一软,就……
“不见。”
月兮下了榻趿鞋,因有孕在身,她看不见脚下。兰枝的想法落空,暗暗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为月兮细细穿上绣鞋。
月兮扶腰站起来,由兰枝搀着?,往里间去了。
宫外白雪漫漫,李浥尘立在凤仪宫的门外,他?衣着单薄,纯黑大氅下仅裹着一件墨袍,常幸在身后为他?撑起一把桐油伞。
伟岸的身姿挺拔,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中,冰冷的雪水渗入他的鞋袜,而他?浑然不觉。
北风呼啸,一把伞根本没法抵挡暴雪,冰霰渐渐附着?在他的下颌和衣上,李浥尘微微抬头,望向凤仪宫高高的墙檐。
四?年前的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是个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那时他还在京中为质,住在听雪堂,一日他休沐不用去上早课,闲暇之余便在院中作画。岂料高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抬头一瞧,见一姑娘趴在檐上,鼓着?水润的双眼望着?他?。
“哥哥,可以过来帮帮我吗?我……下不来了。”她道。
这姑娘他?眼熟,前几日在武场,他?见过她,她还说自己是个女将军,怎的女将军会连一个小小朱墙都翻不过?
他?嗤笑一声,不再理?会她,继续绘着?笔下的画。
她在墙上待了好一会儿,最终沿着高墙旁的一株梨树上慢慢爬了下来,她走到他的案前。
他?本以为,像她这样的贵女,少不得要对他兴师问罪一番,却不想她竟一点也不恼,还夸他画的梨花好看极了。
她告诉他?,还有一种花,比梨花还要美,名?唤:“雪魄”。
当时的他?不知,自那以后,他?们二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处。
头顶的桐油伞在寒风中瑟瑟颤栗,常幸快要支撑不住了,李浥尘收回思绪,伸手接下一块棉絮,“常幸,你去一旁避雪罢,朕不需要伞。”
“这,陛下……”
“这是命令。”李浥尘道。
“是。”
桐油伞撤去后,雪霰彻底落满了他?的发?,李浥尘忆起数月前,月兮也在冷如冰窖的大殿中等了他?近三?个时辰,他?肆意晾着她,羞辱她。
如今该轮到他了。
不知站了多久,夜已深,白雪雱雱一直未曾停下,李浥尘已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冰雪人,黑长的眼睫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宫人们清扫宫道时不敢往他?身边去,他?脚下的积雪,都快要没过膝盖了。
“主子,长公主和江家谋划夺宫,就在今晚。”玄褐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道。
眼前之景常有,玄褐已见怪不怪。
前方传来碎冰的脆响,李浥尘回身,睫上冰雪掉落,寒色映入他泠泠冰眸中,让人望之生畏。
“按计划行事。”他?冷冷道。
“是,主子。”玄褐离去。
“哐当——”
此时,身后传来开门声,李浥尘踅身,看见门后立着?一名?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李狗狂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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