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旷一路走一路端详着手中的笔,她像是猜到他不?便回营去写信,预先备好了纸笔。
这种无需蘸墨便可连续书写的笔他从未见过,连听也没说过,笔上并无任何商铺记号标志,难道是沈府自制的笔?
又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
如今的沈童总给他一种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然那时候他也?没有多了解她。阿湛提起她时总是像在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楚楚动人又高贵不可侵犯,但那种姿态又偏偏引人想入非非……
高湛正从校场回来,瞧见他手中的笔样子特别,好奇问了句:“又是来送礼的?”
萧旷不想瞒他,再说这事他光明坦荡,没什么可瞒的:“是沈大小姐派人来打听昆玉园失火之事。”
“她来了吗?”高湛眼睛一亮,立即回头看向他所来的方向。
萧旷摇头:“她怎么会亲来?是她府中仆人来传信。”
高湛心?中失望,口中却道:“也?是。”
萧旷望着他:“阿湛……”
高湛举起一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侯府大小姐,打听些事情而已,怎么会亲来军营。我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他又瞄了眼萧旷手中:“那这笔是?”
萧旷道:“她的仆人忘了带回去。要还回去的……”他正要将笔收入怀中,顿了顿又把笔递给高湛,“你找个机会去还吧。”
高湛一愣,随后急忙道:“阿旷,我不?是这意思,这笔是落在你这儿的,怎么能由我去还?不?成不?成……”
萧旷便收好笔,又道:“之前江捕头来过了。”
“江捕头?就是我们抓到夜盗后送去顺天府衙遇到的那个?”
“是他。他怀疑那纵火之人与军中有关系,请我帮他打听神机营内最近是否有人突然告假,或是请辞回乡去。”
高湛想了想道:“管军器库的有个是我老乡,走,问问他去!”
神机营掌各类火铳火炮,包括弹药火油等物,军器库可谓是营中管理最严密的地方,每次都是两名司库值守,若有大批火器出入,则还需武官带队监督。昨日高湛便是为了一批火铳入库而不?得不?留守。
两人这就去与那司库聊了会儿,没打听到有谁告假或请辞,倒是打听到近期德亲王世子派人来过营里,调取了几?支三眼火铳。
鉴于前朝皇室兄弟阋墙的惨痛教训,本朝太.祖开朝时便立下规矩,各皇子一旦成年便要封王,然后赐块封地,京城就不?能再呆了。若是与皇上亲近些的,封地离京城也近些,若是皇上看您不顺眼,又或是怀疑您有二心?,那就对不住了,给个偏远之地封王,一边儿凉快去吧!
德亲王就属于先帝比较放心也?看得顺眼的王爷,封地离京城不过二百里地,在京城还有别府,当然,德亲王自己不?能离开封地,但世子可以。
萧旷从沈童的信中了解到章熙春与德亲王世子即将定?下婚约,难道世子与这场失火有关系?但若私奔的真是章熙春,世子就该是不知情的。
然而这两件事离得这么近,不?太可能只是巧合。
萧旷为及时告知江捕头这个讯息,便写了封密信给他,准备让属下兵士送去。
这封信写完,看着手中的笔,他一时有些迟疑,要不?要再写封信给沈童呢?可以顺便连笔一起还给她。
但转念一想,又觉这样做稍显冒失,也?许她并不想让侯府中人知道她与他通信的事,还是等她那边有信得过的人来时,再还笔与信给她比较稳妥。
外头有兵士通传,又有人来找他。萧旷认命地叹了口气,收起笔与信纸,往外而去。
没想到来的却是沈书岩。
萧旷意外地问道:“你是来找阿湛的吧?”
“不?,我就是来找萧大哥的。”沈书岩摇摇头,又问道,“那天在上斜街,是萧大哥射中了贼人吧?”
高湛去找沈童对质后,沈书岩被姐姐好一通教训,这才知上斜街姐姐看见的人其实是萧旷,但他到了神机营后萧旷不见他,高湛却出来见他,他误以为高湛就是那天的神射手,又因拉不?开弓被营中兵将取笑,羞愧而逃。
之后再次偶遇高湛,见识了他射帽救鹰的射术,沈书岩更是深信他就是那天出现在上斜街的神射手,便向他拜师学艺。这一误会就一直没有被解释清楚。
萧旷这才知道,沈童为何会误以为他就是阿湛,那么说来……她真的没有重生??
“萧大哥,高大哥不肯再教我,你的射术与高大哥一样高超,或许还更厉害些,请你指点我好不好?”昨日回府,听姐姐说起火场里萧旷的英勇之举,沈书岩再次有了新的崇拜对象,今日散学后就巴巴地赶来神机营了。
萧旷看向沈书岩。他的眉眼英气勃勃,眼神颇具灵韵,脸型却偏秀气,让他不?由自主想起沈童。
少年灼灼地望着他,眼睛亮得像是两颗星子,让人不?自禁地就想答应他。
但若答应了教他,阿湛会怎么想?
萧旷转眸避开沈书岩的视线:“我不?能教你。”
“为什么?”沈书岩有些急,“我求了高大哥许久,他都不肯再教我,萧大哥你为何也?不?肯呢?”
萧旷摇摇头,只道:“我不?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