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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赶到庆阳侯府,找葛小哥说明来意,葛小哥入内去通传,不一会儿便来请他进去。
沿着步廊来到偏厅外,他发现这回没有屏风挡着了,沈童正坐在厅里等他。
她穿了条雪白的裙子,象牙白的袄子十分衬她的肤色,袄裙的饰带与丝绦却都是鲜艳的正红色,宛如雪中一枝红梅,清艳而不妖。
他从偏厅前的小院一步步走进去,目光始终没离开她。
沈童一瞧见他,就想起前几天夜里之事,嘴角上翘的弧度又加了几分:“萧指挥请坐下说话。”
在桌子两边各自坐下后,萧旷取出笔来,放在她面前。
沈童拔出笔盖,发现整枝笔的笔杆有如一体,几乎看不出接缝。再试着拧了拧,原先的笔,只要稍许用力旋转后就能拔开,并替换笔芯,如今这支笔却怎么拧都纹丝不动。
萧旷望着她,终于能如此清晰地看着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睫毛半垂,像两道细密的流苏,挡着那对清澈的眼瞳……
那双手,雪白修长,指尖纤细,指甲是漂亮的水红色……
沈童仔细端详笔身中间的连接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供打?开的按钮或是机关。如果说这笔里真有暗锁的话,也藏得太好了!
她疑惑地看向萧旷:“那要如何才能打开呢?”
萧旷收回视线,取出一物道:“用这把钥匙。”
“钥匙?”沈童疑惑地拿起它。
那是一根细长的金属丝,弯曲成近似U型发卡的样子,比手指还要长一些,乍一看?完全不像是钥匙。只有凑近细看?后才发现,在金属丝两端都有类似钥匙的锯齿。
但即使知道这是钥匙,她也找不到锁眼在哪里,便将钥匙与笔都交给?萧旷,轻笑道?:“萧指挥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怎么打?开吧!”
萧旷被她说破用意,郝然笑了笑,将钥匙从笔尾处插入,指尖稍许用力一顶,笔杆便从中央分开了。
沈童惊讶地笑道?:“原来锁眼在这里!”
她仔细观察笔杆内侧,两边都有极为精巧的锁扣,而?若两侧锁扣没有同时打开的话,笔杆是分不开的,难怪钥匙要做成这种样子。
笔尾处那两个小孔就和气孔似的,一般人哪儿想得到锁眼会这么细小,且还是在那么远的地方!当然若是花费时间仔细观察,耐心琢磨,她也不是找不到,但要是缺了这把特制的“钥匙”,就是猜到了也一样打不开!
沈童真诚地赞道?:“萧伯伯的手艺真是没说的,称之为巧夺天工也不为过!萧指挥,若是换了别家作坊,怕是根本做不了这样的笔。”
萧旷知她是何意,道?:“原先我?不知老爷子做的笔是否能达到沈小姐的要求,所以也没有多劝。既然沈小姐对此满意,回去后我会想方设法说服老?爷子的。”
沈童心中有些微遗憾,但也知这事急不得,便点点头:“全指望你啦萧指挥!”
萧旷答应了她,再无别的事情可说,知道是该走了,便起身告辞。迈出偏厅时却生出些许不舍之意,不由自主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沈童正目送他走,见他回头,微显诧异地扬起了眉头:“萧指挥是忘了什么吗?”
萧旷微窘:“不,没什么,我?走了。”
沈童抿了抿唇角,眸中漾起些许笑意:“是我疏忽了,这就备车送萧指挥回去。萧指挥再稍坐会儿吧。”
萧旷本想拒绝说不用了,听见后半句却鬼使神差地转身迈回来了,拱手道?:“添麻烦了。”
小丫鬟去传话备车,箜篌过来替萧旷续茶。
萧旷虽坐回来了,却没什么话好说,沉默地端起茶杯喝茶解除尴尬。
沈童便问他萧伯伯的身子好些没有,最近在用什么药,又问他小妹最近如何了。
萧旷有问必答,说起小妹,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嘴角也有了笑意。
沈童问道:“不知小妹有否读书认字?”
萧旷摇摇头:“不曾。”
原先家里就是开作坊做点小生意的,大哥萧弘自小跟着老?爷子学手艺,是要继承作坊的,能读会写些常用的字,会算账也就够用了。至于小妹,一个小姑娘也没人想过要让她读书认字。家里唯一正儿八经读过书的就是萧旷了。
但经沈童一问,他倒是意识到这一点了,可以让小妹读书认字,学点诗书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