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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庆阳侯府外,萧旷朝沈童拱手作别。
沈童轻轻道了句:“萧指挥要保重?自己啊!”
她能看出来他在忧心一件十分严重的事,那绝对不是京畿地区下几场大雪,冻坏庄稼影响收成这样的事情。
但不管她如何去回忆原书中的内容,都想不出那是件什么事情。这个时期的原女主,已经与广陵郡王“两情相悦”定了亲,留在家里收心做女红练绣功,同时与叔母蒋氏斗智斗勇以争取更多的嫁妆,可谓一心只在家宅斗,两耳不闻窗外事。
书里没写,她就毫无头绪。
昱朝版图辽阔,周围各邦各部每逢正旦便派遣使团来京祝贺,并向大昱朝贡,多为当地特产香料药材皮料或贡马等等,大昱皇帝也会?颁下?各类纱罗绮帛或茶叶作为赏赐,其中亦不乏借着朝贡来交易有无之意。
各邦使团留在京中参与朝贺,直到上元结束后,这些使团才陆续离去。
今年却会闹出一件大事情。
罕察卫来使以倒春寒导致北方受灾为由,向朝廷提出增加绮帛与茶叶的赏赐。朝廷否决此议,不答应增加赏赐,罕察卫来使散格思便将其进贡马匹强行带离,还一不做二不休地劫了京郊马厂中其他的军马,连夜逃走。
此事引起朝廷震怒,发兵讨伐,攻打罕察卫,两个月后罕察卫投降归顺,交还马匹。
萧旷与高湛那时候也曾作为神机营将领,参与讨伐,两人都立下?军功,升为游击将军。
萧旷确实考虑过不加阻止,顺其事态发展,但只要发生战争,必定劳民伤财,双方都有军兵伤亡!
让他为难的是,若要提前阻止,他不可能单枪匹马,而他又要如何说服其他人相信散格思会?劫马逃离呢……
听到沈童那句:“萧指挥要保重?自己啊!”萧旷不觉微怔,脑海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也知道了?
他凝眸看了她一眼,却看到那对清泉般透澈的眼眸中浮现的关切之意,忽然就此下了决心。
郑重?地朝她点了一下?头,他拨转马头,冒着风雪疾驰而去。
首先他得弄清楚劫马的具体日子与时辰。
萧旷先赶去罕察卫使团所居住的福顺驿馆,在后门外等了会?儿,见有杂役外出就拦住他,给了点小钱问明罕察卫使团所居住的院落具体位置。
随后他去典当铺买一身旧衣,在驿馆附近的客栈定下?一间房。他在客栈内更换衣物,把官服与佩刀腰牌都藏好,接着离开客栈。
到了驿馆后院外,他蒙上面容,攀墙而入。
靠近罕察卫使者所?住位置,院落正门外有守卫。观其衣装特征,正是罕察卫人。
这两个守卫正在交谈,萧旷便在暗处听了会?儿,他在讨伐罕察卫时听过当地人说话,虽不能与其交谈,却也能听懂简单的对话。他们提到要走的事,似乎说这是在京城的最后一晚,偏偏轮到他俩值夜守卫,无法再?去喝酒或找女人。
散格思劫马,很可能就是明后两天的事!但若能得知更多详情当然更好。
可萧旷听了一阵,这两人说来说去无非女人与酒的话题,估计他们也不会?知晓更多详情。他便绕开正门,从西侧院墙翻入。
院落内好几间屋子都亮着灯,其中正屋那间似乎聚了不少人,隐隐传出说话声。他想靠近去细听,忽然前头有间屋子房门发出声音,显然有人要从里面出来。
萧旷附近正好有扇门,且这间屋里没点灯,他试着用手一推,屋门没上闩,他便迅速闪身进?去,并悄无声息地掩上了屋门。
他本以为这间是无人的空屋,没想到进屋后才发现里间有人,还不止一个。
萧旷:“…………”
难怪这屋不点灯了,但为什么连门闩都不落?
女人断断续续地问:“是不是,有,有人进来了?我听见,有声音……”男人停下?了。
萧旷用极为缓慢的动作,无声无息地往屋子角落退去,直到完全没入阴影之中,他摸出靴筒内匕首,弓起后背,蓄势待发。
这时,前头那屋的门响了一下?,有人打这间屋子门前走过,随着脚步声远去。男人便再次动起来。
萧旷缓缓舒了口气。
屋里燃着不知什么香,有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加上里屋不断传出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不自在。
适应屋内黑暗后,可以看?见地上扔着好几件男子的衣物,还有帽子,显然这人一进?屋就急不可耐了。
萧旷悄悄拾起外袍,放轻动作穿上,里间男子的身材与他差不多,衣袍居然还挺合身的,他再?拾起翻毛的尖顶帽戴在头上。
里屋的动静变大,床架子也疯狂摇动起来。
萧旷借着这阵动静,轻轻推开一道?门缝,见外头无人,便拉下?蒙脸的布巾,迅速离开屋子,反手替屋里这对关上了门。
立在门外,冷风夹带寒雪吹在脸上,反让他感觉舒畅许多,萧旷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往主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