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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神机营,高湛收到萧旷传来的消息,便急忙去报告上官。
神机营属禁军,是皇帝直属的军队,由内臣提督,辅以武官,然而没人相信罕察卫人竟然敢在大昱境内劫掠军马。
那提督太监姓郑,还反问高湛:“五城兵马司管的是城内治安火盗,怎么跑到城外来了?他们又怎么知道贡马会被劫的?”
高湛解释道?:“那些罕察卫人本该由西北向离开京城,却偏偏往东而行,还在郊外扎营,这不?是形迹可疑么?他们对所获赏赐不?满,而且扎营处以东三里外就有马厂,很可能就是要去劫掠马厂啊,这不?是合情合理么?”
“你也说是推测,那便不?是事实。需先查证是否属实,即使属实,也不?能妄自发动军队啊……须得朝廷下令才能发兵。”
高湛急了:“要等朝廷发令那还来得及?!贼人早就抢走马匹,逃之夭夭了!”
然而不?管他如何强调事态紧急,对于提督太监来说,管理军马本就是太仆寺的事儿,不?管出什么事都与神机营没什么关系,擅自调兵却是重罪。
管闲事管得好也没人夸,管得不?好还要背责任,他才懒得理!
高湛说服不?了提督太监,眼看着外头天色黑了下来,心中便打了其它主意,告退后转身往外走。
“慢着!”郑太监叫住了他,严厉地命令道?,“高把总不得擅自出兵哪!若是违抗命令,必有严惩!”
高湛脚步一滞,不?得不?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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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萧旷与罗寺丞带着人马退至安全之处后,萧旷便与那卫所军总旗各自清点伤亡人数。
罗寺丞气急败坏地朝着萧旷道:“都是你假代我下令撤退!失马之罪,要由你来背!”
萧旷眼神冷了几分:“胜败仍然未定,马匹仍有可能夺回来,在这种时候,罗寺丞却忙着推卸责任!是打算内讧起来,白白失去夺回马匹的最?佳时机吗?”
“夺回来?”罗寺丞一呆,怨愤顿消,眼中重?新流露希望,急切地问道,“真的还能夺回来?”
萧旷懒得理他,自去与那卫所军总旗说话:“你我加起来,能战之人仍有五十余人,远超对方之数,但是却为了保护马匹而分散。如今形势逆转,被马匹牵制住的反而是那些罕察卫人。”
萧旷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对于敌袭又比别人多了份防备。但这些?卫所军就不同?了,平日里许多时候就是种田养马,虽然也操练,却并无真正战斗经历,一遭遇敌袭时便慌乱了起来,哪怕己方人数远超敌方,仍然被压着打得极惨。更不用说及时考虑应对之策了!
那总旗姓张,听萧旷这么一分析,才知他方才果断放弃马匹,是为了这个缘由,当下佩服地一击掌:“对啊,就是这个理!原来咱们是顾着马,手忙脚乱的,没法好好地打,这会儿被马束着手脚的就变成这帮罕察卫贼了!萧指挥快说说,咱们要怎么把马抢回来?下官这些?人都听萧大人的指挥!”
萧旷也不?推辞,接手指挥权,吩咐张总旗留下三人护送伤员,剩下的人编成三小队,与兵马司诸人成为四队,各有队长带领。又命靳飞带五人组成哨队,专司前哨、刺探敌踪与传令游击等机动任务,诸人都清楚之后,便向西南追赶。
罗寺丞与其护卫彻底被萧旷忽略,心中十分不?满,但又抱希望,今日之事确实是他轻敌大意,若是真的能把马追回来,也就能将功补过了。
他见萧旷带队出发,急忙催马追上萧旷:“萧指挥是怎么知道这些?罕察卫人会往哪儿去的?又打算如何追回马匹?”
萧旷瞥他一眼,没搭理他。
罗寺丞自讨了个没趣,便也不?问了,冷着脸一起往前?追赶。
没多久前?哨回报,在前头发现了大量马匹经过的蹄印与新鲜马粪,罕察卫人正赶着马匹往西南而行。
萧旷却命众人沿京城北墙往西而行。
罗寺丞大为意外,拦住他问道:“萧指挥为何不?去追赶罕察卫人,而要往这个方向走?”
萧旷冷冷道:“罗寺丞若是不放心,便追在罕察卫后面走就是了,不?必与萧某同?路。”说着一带马缰,便绕过了罗寺丞的坐骑。
罗寺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既生气又尴尬,但离了萧旷,他根本没办法把马夺回来,也只有跟着萧旷一起走。
没过多久,哨探回报,罕察卫人绕过京城后便折而向北。
罕察卫人怕败露行迹,不?能太过靠近城墙,只能从远处绕行。萧旷等人却可以沿着城墙而行,抄的是近道?。罕察卫人绕过京城后再往西北而行,萧旷一行在他们北侧,等于截到了他们前面。
张总旗这下真是格外佩服萧旷料事如神。罗寺丞心中纳闷,萧旷是如何知道罕察卫人行进路线的,但他连着在萧旷这里吃了两个闭门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便要张总旗去问萧旷。
萧旷看到罗寺丞把张总旗叫过去低声吩咐,接着张总旗就来问他了,知道是罗寺丞要他来打听的。
他虽不想搭理罗寺丞,但不?愿张总旗太过难做,便告诉他:“一开始就是在驿馆外瞧见罕察卫人一路马车向西,一路骑兵向东,才对他们产生了怀疑。早前命人跟着他们的马车,探明他们在京城西北二十里处扎营等待,散格思等人一定会过去与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