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头锤落空,上身向前猛冲,右手却趁势挣脱,反手抽出腰间的刀,贴着自己肋下扎向身后的萧旷!
“将军小心!”姚阿山一时情急,直扑过来。
张成的右手与刀虽然被他?的身体遮挡,但萧旷看到他肩部动作,本来只要松开张成就能闪避得开。但姚阿山扑过来挡刀,萧旷若是向旁闪避,他?就会受重伤。
萧旷拎着张成的手臂,猛然发力,将他?向左拉动。
张成身子一歪,踉跄跪倒,刺过来的刀也失了准头,刀尖险险擦着姚阿山的胸前划过,却向着萧旷直刺而来。
萧旷急向后仰,仍是被刀尖带到右肩!
他?松开张成左臂,挥掌打落他手中的刀,随即一脚踹向其后背。
张成向前摔倒在地,立时有数名士兵扑上来将他?按住。
随车的“役夫”们见萧旷对张成出手,立即从车底或是杂物下面抽出刀来。周围的士兵亦跟着拔刀,双方厮杀起来,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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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在屋内听着靳飞与萧夫人对话,又听见他?命令家丁打起精神,防范贼人偷袭等等。
随后靳飞便离开了。
院子里留下三名家丁,低声议论着今夜海贼越狱之事?。阿梨听了会儿,离开门边。
她住的这间屋子,房门在东侧,西面有扇推窗,但窗子只能打开一道?比巴掌稍宽的缝隙。因为窗外就是院墙,且墙与窗户之间只有半尺来宽的间隙,也因此靳飞并不担心她从窗户逃走。
阿梨走到床边,从枕头侧面掏出一小包布裹着的东西,收入怀中。随后她从腰间束带中找出一支指余长的铜管,拧开盖子后,从里面取出一把纤薄如柳叶的奇形小刀,刀柄不过寸许,刀刃也只有寸半来长,小刀一边是锋利的光刃,另一面则带着细小的锯齿。
她将小刀插入窗户侧面的缝隙,来回拉动,不一会儿便锯断了木制的枢轴,接着一手扶窗,锯断了另一侧的枢轴。
她将小刀横咬在嘴里,双手抓住窗棂,稍稍用力向后一拉,整扇窗便卸了下来。
收好小刀,阿梨攀上窗台,从院墙与屋墙之间窄小的缝隙间钻了出去。即使是像她这般苗条纤瘦的少女,也只能在这半尺来宽的空隙间勉强容身
她预先?将窗扇斜搁在窗台上,待整个人到了窗外,便将窗扇原样卡回窗框中,只要不去开窗,从屋里完全看不出窗户被动了手脚。
她双手用力撑住自己,脚尖蹬着墙上不平整处,一点点向上挪,直到攀上墙头。
在离去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眸中有片刻的迟疑与难舍。
远处响起隐约的高呼:“小心!”“来人啊!贼人在这里!”
阿梨微微一惊,最后的迟疑亦完全消散,越过墙头后轻轻落地,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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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飞听到呼叫声,急忙朝声音来处赶,到了地方,却见贼人已经尽数被擒住。一名士兵在替萧旷包扎肩头。
“老大受伤了?”靳飞关切地问着。
“划破点皮。”
靳飞扫了眼周围:“都擒住了么?”语气中尤带遗憾。
萧旷的神情却不曾完全放松:“人数不对,逃走的海贼远不止这些?人。阿飞,你?在别处有没有看到不对劲的人或事??”
靳飞想起阿梨,略感心虚地摇摇头。
萧旷看向被捆成粽子的“张陈”,这些?贼人伪装成运粮饷的队伍进入定海卫,那么……
他?皱眉问道:“去查看粮库的人回报了吗?”
无人应答,显然没有消息回报。
靳飞立即道:“我?带人去看看!”
话音未落,便见粮库方向升起浓烟与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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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旷与靳飞带人往粮库赶时,卫内各处都升起了火光,到处都是“走水!”的惊呼与警示的高喊。
萧旷停步:“阿山,传我?命令,解除闭户不出的禁令,组织兵丁控制住火势,不要让火蔓延,把走水处附近的人都撤到上风处。”
姚阿山立即领命而去。
靳飞却着急地道:“那贼不抓了?这些?贼人放火就是想趁乱逃走啊!”
萧旷沉声道:“优先?救人!城中几千军户,就是几万条性命!贼可以慢慢抓,救人却慢不得!”
况且军民四处乱逃,贼人混在其中分辨不清,而若是有人带领,有序地撤离,贼人反而不易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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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离开院子没多久,便见好几个地方都走水了。
有人慌忙逃出,有人赶去灭火。一路行去,几乎没人留意到她。
远处的火光映在民居上,将墙染成了红色。而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仍是一片深浓的黑。
“阿梨……”浓黑的阴影中忽然有人出声。
阿梨吓了一跳,急忙退开两步。
他?整个人都隐在阴影之中,语气嘲讽:“之前叫你一起走,你?不是还说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