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比试景涵并不感兴趣,所以当瑜棕兴致冲冲的拉着他想要去凑热闹的时候,景涵一个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拒绝了:“凑什么热闹,若真想看高手比武,你怎么不在军中瞧瞧,那些可不是花架子。”
“哎哟哟爹你闹什么,这不是好奇那梅长苏能做到什么境界嘛。”瑜棕捂着脑门假装自己特别疼,“小林你还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好奇。”瞪着一旁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弟弟将对方也牵扯了进来。
“可别,我对花架子不感兴趣。”榆林是景涵从战场上捡来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就留在了身旁正好和瑜棕作伴,“我以后想要和爹一样做个大将军,可对这些弯弯道道不感兴趣,哥你还是自己去吧。”简洁的讽刺了一把对方的弯弯道道。
“别把小枫也扯进来,”看着瑜棕还不是罢休,景涵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缉令,“现在你可以圆润的从王府大门滚去皇宫了。”一边说,一边干净利落的提着对方的衣领就将人扔了出去,“表演的可是你异母的弟弟。”
“弟什么弟,我才没那种心机深沉的弟弟呢。”不过一个照面,瑜棕就对庭生的品性了解一二。瑜棕自小就知道自己是祁王的嫡长子,对于自己那个不作辩解就服从命令喊冤自尽的父亲不是没有过怨言。可是再多的怨言,在长大后也平复了。
他有一个关心他的大将军爹爹,虽然血脉上是叔叔,但是这些年却像是亲生父亲一般。有一个敢揪着他这个爹爹训斥的娘亲,即便这个娘亲暗地里嫁人了。还有萌萌哒的弟弟,虽然两个都没什么血缘关系,而且也足够捣蛋头疼的。
但是已经够圆满的了。他没有生长在掖幽庭,没有被靖王暗地里关照然后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或许那样的举动在靖王眼里叫做上进,有看着晚辈的欣慰,但是接出了那么多阴谋论的瑜棕,明白那是庭生的博弈。
为什么他会生在掖幽庭,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为什么靖王会对他另眼相看多加关照,为什么只有他不知道自己家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被投放进了掖幽庭,为什么总会有人不经意之间关照于他。
比起什么都不懂的瑜枫,想要当大将军的榆林,瑜棕因为自己的身世对于权术了解颇多。当他注意到庭生在梅长苏和霓凰姑姑面前打翻水桶的时候,就已经息了认亲的心。开玩笑,他家那么清净他干什么引这种祸害进来?
掖幽庭里的奴才都是从小干活,怎么那日偏生就那么巧,只有他打翻了水桶,还是在一向心软的霓凰姑姑面前。怀里藏着书像是出淤泥却向往干净的莲花,从小到大被靖王诸多照顾却不问为什么。被人扶起来就真的站起来,不带请安不带行礼的站起来了。
没有人会天生愿意做一个贱奴,黑暗中的光哪怕再渺茫,哪怕浑身污泥,也会拼了命的抓住。瑜棕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对这个异母弟弟他难免有些唇亡齿寒的怜惜,却不会将他引入一贯平安和乐的秦王府。
比起这个从没有见过,如今一见发现城府颇深的异母弟弟,他还是更喜欢沉迷兵法说话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瑜林,以及最近掉牙一说话就漏风瞧见他笑就要咬上来结果发现牙掉了赢得他更想笑陷入死循环的小瑜枫。宫里长大的没几个简单地,即便宫外长大的也没几个简单的,但是有的时候亲缘并不源于血脉。
所以当他凑完热闹瞧见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叫苏哲,实际上是江左盟盟主梅长苏的青年人时,他就知道今天又大热闹看了:“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本小王爷的。”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的看着梅长苏。
“还请小王爷,去寻景婉公主,”梅长苏的眼角带了几分急迫,“就说霓凰郡主有难。”
“霓凰姑姑?”瑜棕摸了摸下巴,“谁这么大胆敢冲她下手。我爹被她欺负了都敢怒不敢言呢。”虽然更多的是不稀罕和那个女人计较,不过谁说不是因为有个恐怖的女人和霓凰看对眼,然后成为身后靠山了呢。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话,越贵妃。”梅长苏看着眼前十岁的小男孩,就和小时候的那人一样,表面上懵懵懂懂的样子,实际上却比所有人都要看的更清楚更明白。然后也比所有的人都做出了更加正确,并且安定的选择。
“恩,那就去请景婉姑姑去吧,”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侍女,“苏先生,要不要陪着我去瞧瞧看,有好戏若是错过了可就不太好了。”瑜棕眯起眼睛看着梅长苏,似乎是真的在朝对方发出邀请一般。
“还是算了吧,改日苏某定然亲自上秦王府,像小世子致谢。”梅长苏拱了拱手。
“别,我可不是秦王世子,”瑜棕眼里闪过一丝流光,“这名号如果乱叫,让我爹听见了,那我可就有大麻烦了。”这秦王府的世子那么麻烦的事情,他可不要往身上揽,尤其是他是祁王血脉,承继秦王一脉可不就乱套了。
梅长苏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看着瑜棕看起来颇为坦诚的话语,目光随着他消失在宫墙后若有所思。不过随即就变成了对霓凰郡主的担忧,他虽然请蒙挚去找靖王了,但是能否赶上的确是个大问题。
再后来的事情,景涵就是从景婉的口里听见的。给景涵陈述着整个故事的时候,景婉是以一种颇为可惜的语气说得。大概也能够听出来,其实景婉对于梁帝的处罚也不怎么满意,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