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有手里拿着篦子的宫人仓皇追着,“公主,您仪容不整怎能见人啊公主……”
鸢箩对这场面司空见惯,淡定地让她们先下去,只留下个得力的。
五公主根本无所谓仪容整不整,牵起蔚清茶的手往里带,数落道:“你怎么这么晚,说好的早点过来陪我的,都等你好久了,快进来。”
语气埋怨,嘴角却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
蔚清茶连礼都没行完,被她拉着往里走,无奈道:“公主,您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稳重一点。”
殿门在她们身后关上,她压低声音,“至少别让宫人看笑话,若是哪个碎嘴的传了出去,您的名声怎么办?仪妃娘娘对您的亲事可是头疼得很呢。”
五公主露出夸张的神色,“天啊,这就是成了亲的人吗?比母妃还能说教,我可是你姐姐,你反倒一本正经教训起我来了。”
蔚清茶忍笑道:“臣女可不敢。”
蔚清茶能和金枝玉叶的五公主这么亲厚,也是因为两人的表姐妹关系。
五公主的生母仪妃出身蔚府,蔚清茶的父亲是她亲哥哥。
仪妃因产女晋升妃位后,时常召家人进宫陪伴。
蔚清茶和五公主年龄相似,又都是女孩,很快关系便亲近起来,两人几乎一起长大,她还曾做过公主的伴读,同她一起出入皇家书院。
嫁人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书院了,专心待在白府当她的少夫人,与五公主也是许久没见。
不过她俩之间的姐妹情分显然不是这点时日能消磨掉的,再见依然亲密无间。
五公主让人把软凳搬到她旁边,蔚清茶就坐在那里,一边看着她梳妆,一边与她闲话。
五公主梗着脖子让人给她重新梳头,从铜镜中看见蔚清茶的浅浅笑意,总算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成了亲也未成日把你夫君挂在嘴边。”她吐槽道,“每次见三姐,她都要拿她驸马说事儿,唯恐谁不知道她嫁得好。”
五公主满脸嫌弃,“不就是嫁了个书呆子嘛,就脸长得不错,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看就中看不中用!”
蔚清茶:“……”
“……当然,我不是说你夫君啊。”五公主回头补充一句。
“咳咳……”鸢箩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但总比快忍不住笑的蔚清茶淡定,平静开口:“公主殿下,给您涂胭脂的时候别晃,涂花了又得重来。”
给她梳妆的婢女都快哭出来了,“是奴婢手滑了。”
“啊,我的脸!”五公主捧着自己的脸左右照镜子,顿时不敢乱动了,“快快快重画,今日我必须是整个皇宫最漂亮的女人!”
好不容易梳妆完,鸢箩把准备好的衣裳拿了过来,五公主又挑剔起来,嫌弃阵脚不细密,样式也不够好看。
鸢箩都无奈了,“公主提前回来,殿中省没准备,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您就将就一下。”
“不行,这可是我生辰。”五公主不乐意了。
她这日要穿的衣裳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生辰礼原本打算和父皇母妃一起在骊山行宫过,谁知道突然听说她这个表妹要成亲。
听说的时候太晚,她根本来不及回去,只能匆匆准备一份厚礼,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勉强在婚礼当日送到了。
提起这件事,五公主到现在还气。
当初舅母给表妹张罗婚事,她本不想走,若不是蔚清茶信誓旦旦,说不会成亲,她也不会放心跟着母妃去了行宫,以至于没赶上嫡亲表妹的婚礼。
这可是表妹的大日子!她作为娘家人,怎么能不送嫁?
所以到她生辰礼,她才马不停蹄回了宫,就想提前回来,和蔚清茶好好见个面,问问她怎么嗖得一下,就成亲了呢?
这件事,蔚清茶也说不清,她那时候脑袋真的可能进了水。
白翊跟她表明心迹,她脑袋一热,本来咬死了不想成亲,回去就答应了这桩婚事,父母都被她惊到,更不用说五公主。
若是夫妻恩爱也就罢了,她不必多说,五公主都会祝福她。
但如今出了表妹这事儿……她不知该不该对五公主说,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她都嫌污了公主的耳朵。
罢了,今日公主生辰,就算告诉她,也得等过了今日。
“鸢箩姑姑,请您帮我把送给公主的贺礼拿过来吧。”蔚清茶道。
鸢箩很快把东西拿了过来。
“本来是要贺你十六岁生辰特意备下的礼物,不过现在有机会,你提前穿上也好。”
蔚清茶从礼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轻飘飘的纱裙,抖开后,裙摆上细碎的浅粉色晶石映着淡淡荧光,完美击中了五公主的心。
她一时什么埋怨也忘了,满心欢喜上前,想摸又怕摸坏了,小心翼翼道:“这……能穿么?”
蔚清茶肯定道:“能是能,就是有点扎,而且坐下会很不舒服,我已经让工匠尽量用的小的宝石了,但还是会硌……”
“没事儿,我不怕硌!”
硌与美,当然是选美了。
五公主大手一挥,马上去隔间换衣裳去了。
蔚清茶实在是太了解五公主了,自从成亲那日收到礼物以及一封杀气腾腾的书信,她就开始准备起这份礼物,务必要让五公主满意以及消气,特意从她最喜欢的风格入手。
果然,五公主一眼就喜欢上了。
换上裙子出来,轻轻一转,看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太喜欢了。
蔚清茶啪啪鼓掌,“公主殿下简直像仙女下凡,绝对是宫中最美的小仙女。”
五公主脸蛋上还有激动的红晕,瞪了她一眼,“太夸张了!还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说好了一起不成亲,你不但偷偷成亲了还不告诉我……”
“还有条披帛呢,穿上一定更好看。”蔚清茶微笑着捧起那条同色披帛。
五公主总算住了嘴,想生气又生不出来,表情很是不甘愿。
“……还不快给我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