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萱抬眼四望,嗓子好干,水呢?
“叶劳模,叶财神,俺相当佩服你对工作的狂热和执着,俺也认为应该努力向你学习、靠近,那,要不俺现在就起床过?来,当面向你汇报一下关于汽车行业淡旺季间的心态及操作,以及,如何迎接接下来的‘金九银十’销售井喷期?哦,现在是夜里零点一刻,俺现在起床、洗漱,再开车过来,你看?凌晨一点之前到,行啵?”他故意将声音变个调调侃她。
放眼窗外漆黑夜空,叶萱恍然大悟,只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起去就好的。“不好意思,柴少,我……我没注意到时间,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了,我……。”
急窘之?下,她干脆一把挂了电话。
一会,手机短信声响,打开,柴俊发来:工作是做不完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明天我约了女朋友去看“海的女儿”,一起吧,下午五点我们来接你。
海的女儿。小小的美人鱼第一次浮出海面,看?见的第一个人类就是王子,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放弃了动听的歌喉、情愿自己在人间的每一步都疼痛得尤如行走在利刃中,最后,甚至幻化为泡沫成全王子的幸福。
柴俊,你又在点拨我吗?
小小的问题敲开了大脑中最后那丝脆弱的阻挡,淡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容浮了上?来,想起童话里凄美的小美人鱼,刹时,多日来纠缠在她内心,令得她徬徨失神的魔结得以解开。
爱的真谛,不在于放弃和牺牲,而在于两心相依相知。
假如,因为爱,而舍弃了自己,爱,也就不存在了。
瑁,我爱你,所?以,签了那纸协议;瑁,我也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尊严与人格,所?以,这婚,我不结了。你若是真爱我,你自会尊重我的决定,否则,为了得到你的爱而千依百顺,与那为钱做事的赵依依、Dina又有何区别?
一念天堂,想通了这事,叶萱顿觉身心放松不少。不结婚的负效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大不了就是在公众场合被媒体追着八卦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懒腰,这才发觉其实自己已经疲倦很久了。
走出书房,客厅里一片漆黑,父母都已经睡了,秋凉夜,入梦好时分,这些日子来,纠葛在情与名的烦恼中,倒真是错过?了些正当时的季节。
转回卧室,大少的呼吸声里依旧夹着不均匀的喘息,照旧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汗水,还好,略有些湿度而已。就着微弱的夜灯光,将他掀至下腰处的薄被覆盖上?胸口,然后,轻轻伏入床侧。头一挨枕,眼皮,便不由自主地合上?,睡吧,的确是困了好些个时日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
其实,叶萱早已忘了柴俊短信里的邀约,况且,就算没忘她也压根没打算去。但是,他的电话却如约响起:“叶劳模,我们在楼下,快点下来,有警察抄牌在。”
还没等她答话,电话便挂了。合上?手机盖,望着面前正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大少,叶萱突然决定赴约。她一边换下工装一边对大少说:“柴少和他女朋友约了我晚上?看?童话剧,正好大家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冷静冷静,总而言之?,瑁,人家是以个人名义?找的我,请你,让我自己处理我的私人事件,好吗?另外,Dina我是肯定不会要了,一会我会通知人事部帮忙换人,希望你们安排来的下一位助理能在这方面尽量做得隐蔽些,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容忍。”
话音刚落,忽听一声清脆的茶杯落地声,她垂头黯了黯脸色,复抬起头拎包而去。走到外间,拿出了手机:“大飞,晚上?合着依依送大少回镜苑吧,他心情不太好,大家帮忙多照应着他,谢谢啦。”
柴俊载着位靓丽的女孩在银行正门口等她,看?见她的“板烧”脸色时略微一愣,继而佯装未视,仍用他招牌式的笑容招呼道:“来,介绍一下,艾青,叶萱。上?车吧,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叶萱勉强挤出个笑容与女孩点点头,上?了车后排座。
……
“叶萱,叶萱!”柴俊连唤几声,这才将她神游的思绪唤回来,他自后视镜里看?看?她,说:“艾青问你呢,我们去哪里吃饭?”
其实没准备来的,也不应该来,敞蓬车、时尚女、花花大少,那不是自己的世界,相反,此刻糟糕之?极的心情还容易败了别人的兴致。叶萱咬咬唇:“柴少,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不开心,你看?在这哪里把我放下,你们自己去玩吧,我……。”
“哈,叶萱,我这样直呼你名字没关系吧?”柴俊还未答话,副座的艾青就笑着扭转过?身说:“你不知道吗,我们柴少就是颗大开心果,平时没事时不用理他,越是不开心呀,就越是应该找他玩,保证能让你烦恼尽数逃。”
柴俊咧嘴大笑:“小艾,别和叶萱开玩笑,你们性子都不一样,人家呀,是那种遇着事宁愿打匿名倾述热线也不会找朋友帮忙的。”
“你才喜欢打倾述热线!”叶萱眉毛竖起来了。
“哦,你不打的?”柴俊话音刚落,艾青便一巴掌啪到他头上,转向叶萱说:“别理他,没个正经相的,叶萱,反正不来也来了,我帮着你化悲愤为食量,找个又贵又好吃的地方,狠狠地敲柴少一顿。”
“喂喂喂,小姐,有说是我请客吗?”
“你不请?等着,我把这话录下来,来,你再说一遍,说两位美女陪你吃饭、看?演出,结果你还要她们自己买单,来呀,对着手机说呀,我回去就贴到柴氏网站的BBS上?去,让员工们都来讨伐你这个铁公鸡boss。”
“你,你狠!”
……
眼见两人在前座笑语晏晏,叶萱发现自己的结郁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少了许多,艾青说得对,不来也来了,就随遇而安吧。她有些放松在仰入了背椅里,看?着似是与自己一般年龄的艾青青春活跃,把平时能说会道的柴俊欺负得只有哼哼的份,相比之?下,自己反显得老成又做作。
想到这里,心中别样酸涩,一样儿女,不一样的生活,本属自愿,但是,而今,在艾青阳光般明媚洒脱的言行里,她竟抵不住失落,波涛汹涌地袭来。
柴俊与艾青笑闹着、细致地观察着叶萱,然后,不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