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这些天对着古骜和云卬一番察言观色,心下便有了股洞若观火的了然。
他见云卬似乎对古骜十分亲近,甚至有了些亲昵的意味。但古骜待云卬,倒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无变化,对自己也仍是一如既往。
怀歆便在心中暗暗思忖:“我从前在元蒙院求学的时候,那些学子总会围着云公子转,相反将我冷落了,又或者频频捉弄于我。以我的揣测,只因少年人心性特别不安定,爱好姿颜美丽,又喜玩耍。不过古兄也是少年人,倒不会区分对待我与云公子,真是不易。”
又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兄为何不受其累呢?”怀歆思考了良久,最后得出结论,在心中如是道:“看来古兄倒是个做大事的人。”
话说田榕见古骜每日不在舍中老老实实等待简夫子,相反总往外面跑,到了傍晚才回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晓得古骜每日清晨即起,身边带着一卷书,一走就是一整日。
如此一来,田榕白天的时间便空闲下来,不禁也放纵起自己,三天两头地就坐轿子去郡城。
这天田榕刚下了小轿付了铜钱,进了山云书院,便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先是探头探脑地看了他一阵,又飞也似地跑了过来,打着千儿对他亲切的道:“这位小爷!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田榕吓了一跳,就被那小厮拉到一边站了。那小厮从怀中鬼鬼祟祟地掏出一块玉石,双手捧着给田榕看。田榕将玉石拿在手中掂量了片刻,便知道不算是上品。不过究竟是块玉,于是田榕就望向着那满脸期待的小厮,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小厮恭敬地笑着:“听说小爷最近下山,总是寻着买玉呢!”
田榕狐疑地看着他:“我是要买玉,可是你给我这个做什么?”他想,难道这小厮是要把这块玉卖给他不成?
不想那小厮嘿嘿直笑:“这块玉是我们家公子给小爷您的一点心意。小爷你可知道,小爷你那同住的人,如今可攀上云公子了!我家公子也没什么别的念想,就是想让你问一问同住人,是如何让云公子委身的?只要得了信,我家公子还有好东西相送。”
田榕看了他一眼,道:“你先把玉收着。”
那小厮一愣:“……小爷这是怎么了?竟看不上么?我家公子最最在意的人,可就是云公子了。你若是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尽可提予我便是。”
田榕眼睛一转,挑了挑眉:“我问过了,若是真有此事,再来找你。”
“那便还多亏这位小爷了!”
“嗯……”田榕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田榕寻摸着古骜将要挑水回来了,便潜伏在窗下,细闻了小路上的人声,伸起脑袋探头一望……只见那羊肠曲径上,暮色金光下,古骜正穿着粗布衣挑着水,和一位穿着玉色锦衣,缕带如飘,貌如天仙似的公子在说话,两人神态亲密,似乎在依依惜别……
看了这一幕,田榕忙撤回了目光,装作无事般地往回床里坐了。
门外响起倒水入缸的清冽声,身后响起门的开阖声,田榕知道古骜回了,见古骜又自己收拾了一会儿,准备梳洗,田榕便趁机貌似不经意地向古骜问道:“……适才那位可是云公子?”
古骜将水桶放下,又收好了扁担,这才回道:“是,你怎么知道?”
田榕在一旁笑道:“我今天听到有传言说,你与一位叫‘云公子’的好上了,原来是他?”
古骜觉得‘好’这个字不太恰当,虽然他与云卬最近的确亲密,但也不过是每日自己下山去挑水,云卬在取水处等着自己而已。两人都没有避着他人的目光,云卬似乎很是以此为乐,古骜便也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