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赶人了。奕延默默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不大会功夫,人就消失不见。没想到对方走得?那么干脆,梁峰愣了片刻。难道是?奕延知道如今他身上重担太?多,不愿此刻逼迫?亦或者那点激情过去了,他也开始慢慢理?智起来?
然而还未想明白,书房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主公,你哪里不舒服?!”姜达急匆匆冲了进来,看到梁峰面色,立刻啧了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在办公?!”
被姜达捉住了手腕,梁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天?大地大医生最大,他也不好反驳,只能任对方细细把脉。
摸了摸脉,姜达面色才好了些:“多亏奕将军提醒。段思若这人也是?,根本?不知轻重!主公你劳累一路,哪能这么硬撑?!”
没想到是?奕延把人叫进来的,梁峰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但?是?少顷,那点别扭就被压了下去。他笑笑:“我自己心中有?数。”
瞪了他一眼,姜达道:“稚川等?会儿应该也要到了,今日?要好好会诊才是?。主公,先回卧房歇息吧。”
梁峰也不坚持,从善如流的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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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邀我明日?过府一叙?”
今日?梁峰入主刺史府,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别人都津津乐道,晋阳的士族和官吏却没那么轻松。
如今不比往日?,半个晋阳城都空了,高门早就逃的无影无踪。留下来的这些,大多是?走不脱的。他们的身家田产都在并州一地,若是?离开,根本?无法在其他州郡存活。还有?不少抱着不便明说的心思,只盼着乱世能让自家多出个投注的方向,坐山观虎,待价而沽。
然而不论是?哪种人,面对如此强势的新刺史,胸中总归是?有?些忐忑。人强项,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那整齐如一,堪比京师中军的可怕部曲。这哪是?一方豪强能够有?的私兵?!可是?对于这些兵,也没人敢说废话。梁峰是?刺史,刺史不同于其他人,是?可以有?私兵的。区区两千,哪里算的大事?
那么赴任就带了两千兵,上党还留有?多少呢?
这个问题,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反过来,如此强势的刺史好吗?对于如今的并州而言,确实是?好的。这是?一日?,城中颓然死气已?经尽消,天?都黑了,还有?不少虔诚百姓跪在刺史府前祈求佛子保佑。
若是?消息传出,说不定?也会有?更多流民?,乃至士族投奔晋阳。届时整个并州局势都要一变。这样的情况下,当初那些满不在乎,准备给梁子熙下马威的官吏们,也不敢轻易动作了。需要认真思考,下一步的选择。
对于文官如此,对于武将亦然。
因此当令狐盛接到新任刺史的请贴时,心中也是?一跳。梁刺史会对他示好,并不奇怪,但?是?谁能料到,这示好竟然来得?如此快!刚到晋阳,还没宴请其他高门,先请他一叙,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父亲,如今都督未到,是?否暂避刺史的邀约?”坐在一旁的令狐泥低声道。
这顾虑很恰当,毕竟跟刺史关系太?密切,难免会惹得?将来的并州都督猜忌。
然而令狐盛思索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还是?要去的。元君已?得?使君重用,若是?不去,才是?麻烦。”
令狐况是?梁刺史手下的人,这一点如今人尽皆知。令狐家其实已?经绑上了刺史的大船,去,不过是?应有?之义。而且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可以说军衔之高,就算两府长官也要礼让三分。若是?去见了刺史,说不定?等?到都督到来,还会想法拉拢。若是?不见,立刻便要树敌了。
“万一梁刺史要拉拢父亲呢?”令狐泥有?些担忧。
要知道都督是?持节的,作为天?子使臣,“符节”就是?身份标识。而晋时,持节又分三种。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以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都督至少要假节,若是?以这为借口,阵前杀将都不罕见。
莫说是?令狐盛,当年陆机多大的名头,司马颖不是?说杀就杀了?如果投靠了梁刺史,惹来都督恨意,又该如何是?好?
令狐盛冷冷一笑:“若是?使君拉拢,才是?好事。制衡制衡,没有?制,如何衡?都督若是?知道使君的心思,怕是?不会杀我,反而要对我示好。”
杀了他,梁子熙又没有?损失。人家不领兵,你杀自己手下大将,不过是?自断臂膀罢了。而别人见了这情形,也不会俯首帖耳,反而要担心屠刀会不会落在自家头上。孰重孰轻,只要不是?太?愚钝,都不会想不明白。
令狐泥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那父亲明日?赴宴,千万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三十六计”语自南朝宋将檀道济(?—公元436年),据《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意为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有退却,方是上策。
这个三十六只是个虚数,到了明清时,才依照这句俗语编订了现在的《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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