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宗正,自然指的是他的表兄呼延攸。那小黄门赶忙道:“宗正已经侯在外面?了?。殿下可要见他?”
“嗯,领他去偏殿。”刘和小声吩咐一声,又仔细看了?看御榻上病的垂危的父亲,才步履沉重的向偏殿走去。
刚一进门,呼延攸就赶上前来:“殿下,不能再拖了?!若不解决三王,怕是殿下坐不稳江山啊!”
如今齐王刘裕担任大司徒,鲁王刘隆则是尚书令,就连年纪尚幼的北海王刘乂,也有抚军大将军的头衔。这三个都是刘渊亲子,刘乂还是单皇后所?出?的嫡子。三人全都住在皇城,手握重兵。一旦起了?反意,刘和的宝座可就堪危了?!
刘和迟疑道:“三位亲王兵不算多,只要有卫军相助,定能压制。但是秦王,着实让人担忧……”
呼延攸冷笑一声:“如今看来,并州是使了?奸计。秦王那五万兵恐怕凶多吉少。只要宫中的消息能够瞒住,他就要在上党同并州兵马搏杀。万一落败,殿下尽可治罪。说不好,就如当年的大司马一般……”
这话里,透着股阴毒,但是道理?不错。只要刘曜绊在上党,甚至跟刘聪一样命丧黄泉,他就能施展拳脚稳住局面?。对于刘渊大封几个儿子的做法?,刘和心中始终不安。匈奴毕竟是马上治国的,若是几个兄弟闹起来,他怎能坐稳御座?跟何况刘曜这个养子。
只是行动,不能太早。
思来想去,刘和终于道:“要尽快拉拢左卫将军和武卫将军,控制城中兵马。父皇病重的消息,再压一压吧。登基之前,切莫让诸军回到平阳!”
此刻,是刘和铲除异己的最好时机。朝中大将不是随王弥、石勒攻打豫兖,就是随刘曜去了?上党。剩下也要防备离石,守护都城。一旦他取得了?城中近卫的控制权,几个亲王岂不是同砧板上的活鱼一般。
等到稳住了?王位,再招刘曜归来。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他就能稳坐江山了?!
带着重重心事?,刘和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要接见不少亲信,还要表现?出?忠孝姿态,在寝宫侍疾。如此一来二?去,精力也大大损耗。那日刚刚躺下,还未睡熟,就听有人急急冲入了?东宫:“殿下!陛下醒了?!”
什?么?刘和一惊,这是好转还是弥留?连衣衫都顾不得整,他匆匆披衣,赶往寝殿。
大殿之中,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直躺在榻上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目光,好似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是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父皇!”刘和飞奔到榻前,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嗓子,像是惊醒了?梦中之人。刘渊微微偏过头,浑浊的双目望了?过来。那双眼睛,简直不似活人了?。被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刘和也不敢挪开?视线,只看着那人的嘴张张合合。
他是想说什?么!刘和赶忙膝行两步,握住了?父亲的手:“父皇,你说什?么?”
“迁都……永明……”刘渊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他临死还惦记着迁都,还有刘曜那个假子!刘和的牙关?锁紧了?,面?上却露出?大撼神色:“父皇放心,我定命秦王尽快收兵,迁都长安!”
听到儿子这句话,刘渊浮肿的身?躯颤了?一颤,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下一瞬,哭声四起。
“殿下!还请殿下速速登基!国一日不可无君!”
不知是谁,在震天的哭声中喊了?出?来。刘和打了?个寒颤,醒过神来。面?前那双眸子,已经没了?往日光彩,犹如昏昏鱼目,手中传来了?僵硬冰冷的触感。刘和猛地放开?了?父亲的手,长身?站起。
四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向着他们的新?君顶礼膜拜。一股热意,顺着脊背缓缓攀爬,涌入了?胸腔,冲进了?脑海。刘和挺直了?脊背。他已经是大汉的皇帝了?。他也必将坐稳这得来不易的宝座!
作者有话要说:魏晋南北朝的航运极其发达,内河沟渠纵横,几大水系全部打通。外海最远可到天竺(印度)、大秦(罗马),并且商船、使船频繁往返于朝鲜半岛、日本群岛和南海诸国。
如十六国石虎“合邺城旧军满五十万,具船万艘,自河通海,运谷豆千一百万斛于安乐城,以备征军之调。”
如淝水之战时,苻坚率大军南征,“运漕万艘,自河入石门,达于汝颍。”
这还是北方的统治者,别说南方舟船的规模了。也正因历代的积累,才有隋朝大运河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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