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走我便?走,他让我回我便?回吗?”杜皇后摆手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打探这些事。姨母心里自有考量。”
“哦,那我不问了。”杜如烟乖巧地捂住嘴巴,惹得杜皇后轻笑起来,笑罢,她看?向外甥,柔声?道?:“你?未来有什?么计划吗?是?走还是?留?”
杜如松想也不想便?道?:“目前淡儿还不想走,我就留下。待来日她把绣庄做大了,我自是?要陪她入京的。”
杜皇后语带戏谑:“也就是?说,林姑娘在何处,你?就在何处?”
杜如松红着脸点头,“是?,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杜如烟不甘寂寞地附和:“我也是?,淡淡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离开淡淡我心里总会有些不安。姨母,淡淡虽然比我小四五岁,但她非常厉害。”
杜皇后轻笑道?:“知道?了,林姑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这话你?俩天天说,不嫌腻吗?也罢,你?们既然都不愿回去,那就在这里待着吧,只?是?要小心李家。”话落,她离开崖边,朝静室走去。
杜如烟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悄声?道?:“哥哥,姨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究竟回不回去啊?”
“当然是?要回去的,但绝非现在。要回,也得那人亲自来求才行。这些事你?别管了,”杜如松看?了看?天色,语速不由加快:“我们赶紧下山吧,出门前淡儿让我买几?尾鲈鱼回去,如今天色已经暗了,渔民也该回家了,再不去怕是?买不到了。”
“咦,淡淡亲自做鲈鱼吗?”杜如烟立刻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飞快爬上?马车,连连催促:“孙伯快些走,淡淡今天亲自下厨呢!”
“好的,小姐坐稳了,奴才这就走!”孙伯扬鞭呼和,嗓音嘹亮。
皇帝走后,杜家和林家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李府却有些家宅不宁,先是?李佳蓉被李冉施了家法,关在屋里不准出去,后是?李修典为?了自己?与孟思的婚事与父母大吵一架。
在道?观里清修的杜皇后则又一次被人遗忘了。她在外面总是?戴着一顶厚厚的帷帽,有好奇的贵妇、名媛跑去看?她,却始终未能得见真容,便?也放弃了。杜皇后来临安府的那一天,很多人看?见过她额头的伤疤,自是?想不到她还能恢复如初,甚至更美。
然而七天之后,在一个浪涛翻滚,阴风呼啸的天气,本该离开浙省的御驾竟然又回来了。皇帝匆匆下了船,又乘坐马车往道?观驶去。
临安府的大小官员收到消息后连忙跟上?,他们带去的随从?举着火把,将黑暗的山林照得如同白昼。七日时间足够御驾走出一半路程,再过七日便?可抵达京都。但向来注重安全的御驾,却在中途折返,这代表了什?么?
临安府有什?么东西?是?皇帝放不下的?又有什?么是?他牵肠挂肚、难以割舍,临到头却又调转方向,匆忙来寻的?
杜皇后——这个答案几?乎同时出现在众人脑海,却又被他们立刻否定。杜皇后已经毁容了,她哪里还能与那些千娇百媚的嫔妃争锋?看?见她那种狰狞可怖的脸,皇上?难道?不会犯恶心吗?
李冉骑着快马赶到道?观,一张脸黑沉如墨。若是?要问这世上?最不希望杜皇后复宠的人是?谁,除了敏贵妃,恐怕就是?他了。杜皇后要容貌有容貌,要手段有手段,若不是?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绝不可能被他们暗算。
当年?她遭受的那些冤屈,旁人或许云里雾里看?不清真相,甚至连皇帝都会被蒙蔽,可她不会。她从?来就知道?,害自己?落到眼下这个境地的人,都有哪些。
李冉绝不会小看?杜皇后,因为?他派去道?观监视对方的钉子,最终都被毫不留情地拔掉。那座道?观如今全在杜皇后的掌控之中,旁人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她与皇帝为?何又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修复到何种程度,这次皇帝去而复返是?想干什?么,李冉竟一概不知。
他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以护驾的名义亲自来道?观看?一看?。很显然,临安府的官员也与他的想法一样,竟陆陆续续抵达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