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嫂这才暗松口气,再也不用担心乡民的非议把小大夫气走。
林淡压根没听见众人的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揉搓丹片和丹座,搓好?之后放在?少年的几处要穴,点燃,待少年觉得热得受不了了便熄灭,把丹座压扁,贴合在?皮肤上,用纱布包扎,留用四?个时辰。
行完丹火热透疗法,她?这才拿出金针,辅以内劲,一一扎入少年的要穴,其?中几处乃死穴,一般的医者根本不敢往这里下针,林淡却分毫不惧,双手稳若磐石。
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都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穴道颇有几分了解,见此情景不由眉头紧皱。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处死穴被金针刺破,少年竟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不见异样。
林淡每下一根金针,便会轻轻捻一捻针尾,待她?扎完所有穴道,数十根金针竟齐齐颤动,微微鸣响,仿佛注满了生气。
“针一直在?动,这是什么情况?”牛大嫂双目圆睁,表情骇然。
两名侍卫也是头一次见此奇景,不由上前两步,仔细观察。
“无?事,三刻钟后,金针自然会停止颤动,如?此,我就能拔针了。”林淡不以为意地摆手。她?注入金针之内的气劲在?冲撞穴道,自然会导致针尾轻颤。
牛大嫂连连点头,半信半疑。两名侍卫目不转睛地看着,额角不知不觉流下许多汗滴,仿佛比病患更紧张。
一刻钟过去,牛大宝没甚感觉;两刻钟过去,他开始不安地抠挠床板;三刻钟过去,他终于满怀希冀地开口:“娘,我感觉我的腿好?麻!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宝,你?哪里发?麻?你?给娘指出来。”牛大嫂连忙扑过去,却半点不敢碰触儿子。
牛大宝平躺着,看不见腿上的情形,只?能抬起手,指着一处说道:“娘,我这里麻,像是有蚂蚁在?皮肉里钻来钻去的,十分难受。”即便如?此难受,他目中却含着笑,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牛大嫂定睛一看,儿子指着的地方恰好?插着一根金针。也就是说,他并?非太过期待才产生了错觉,而是林姑娘的针法真?的有效!
谢天?谢地,谢谢菩萨,谢谢林姑娘!牛大嫂双手合十祭拜神?灵,然后又冲林淡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大宝,你?没做梦,你?发?麻的地方大夫下了针,你?可千万忍住,别乱碰!”
牛大宝眼睛暴亮,立刻僵住不动了。
林淡扶起牛大嫂,然后拿出一个小本本,认真?记录自己的治疗方法,并?详细询问?病人的感受。她?全程绷着一张脸,越是到这种?时刻越是头脑清醒、态度冷静,唯恐出了差错。她?并?未原模原样地采取先祖的疗法,而是进行了一些增改,手法略为激进冒险,但是见效很快。她?仿佛天?生就比寻常人手稳、心细、胆大,即便前方没有路,也能用刀劈出一条路来。
三刻钟后,金针一一停止颤动,她?干脆利落地拔针,然后开了一服补阳解凝汤,命牛大宝合水煎服,复渣再服,服满七日更换新药。
“七日算一个疗程,我为你?制定了四?个疗程,待我走后,牛大嫂继续按摩双腿,切勿懈怠。”林淡拎起药箱,认真?叮嘱。
“谢谢林姑娘,谢谢林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牛大嫂连连作揖,表情激动。
林淡这才走了,跟在?她?身后的两名侍卫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目中全是敬畏。当初林姑娘说要治好?将军,他们还以为她?是说着玩的,目的只?是为了留在?薛府,继续过钟鸣鼎食的日子。可如?今再看,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对林姑娘的认识何其?肤浅,又何其?不尊重!
她?果真?像将军说的那般,是个绝无?虚言的刚强之人,远比二公子有担当得多!薛夫人为了打发?她?走,留给她?五百两银票,她?分文未动,全都花在?了将军和病人身上。她?若是贪慕富贵,又何需如?此?
二公子连这样的好?姑娘都看不上,简直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