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了,师叔。”年纪最大的青年点头答应。他名叫白胜,是白贤的师侄,天赋仅次于艾雨和周楠,算是玄门小辈中的佼佼者。
“雾变大了,你们跟紧我。”白贤话音刚落就消失在原地,周楠等人大吃一惊,追出去没多远便也被浓雾吞噬。
林淡早已在高书凯身上下了追踪蛊,自然能够轻易掌控他的行踪。她花了二十多块钱买了一把铲子,又打了一辆的士,连夜赶到清源山。司机不停从后视镜里看?她,表情有些怕怕的。只因她皮肤太白,嘴唇太红,长得太漂亮,活像电影里吃人魂魄的女鬼。拿到她给的钞票,司机还特意打开顶灯,反复查看了很久,确定不是冥币才火烧屁股一般把车开走了。
林淡凭着母蛊与子蛊之间的感应,慢慢穿梭在浓雾中,来到一处墓穴,三两下挖开表层的泥土,撬开棺材板,去拉躺在里面睡得死沉的高书凯。
然而她刚碰触到高书凯的手臂,整个人就晕倒过去,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逼仄的小出租屋内,三名男子正在围殴一名少年。少年长得很清秀,体表却遍布伤痕,有拳头打的、凳子砸的、烟头烫的、刀子割的,堪称血肉模糊。
体格最健壮的男子边打边骂:“草.你妈的死基佬,竟敢偷看老子洗澡!”
“我没有!”少年捂着脑袋呻.吟,嗓音里充满痛苦。
“管你有没有,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哥儿几个把他架到浴室里去,让他尝尝烫猪皮的滋味儿。”男子笑得十分狰狞。另外两人立刻把少年拖进浴室,按进浴缸,拿开水烫他。听见他惨叫求饶的声音,他们拍着手哈哈大笑,表情快活极了。
林淡试图去阻止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三人的身体,只抓到一团空气?。她似乎变成了灵魂状态。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少年的状况,却在他漆黑的眼里发现了一丝无助,像一只濒死的小动物,恍惚间还看?见另一张脸重叠在他的脸孔下方。这?眼神,这?轮廓,对她而言都太过熟悉。
“高书凯?”她愕然低语。
被烫得直抽搐的少年仿佛听见了她的呼唤,用力睁开眼睛看?过来。
林淡再不犹豫,指甲忽然暴涨,飞快插.入少年体内,把那个不属于这幅皮囊的灵魂拉出来。高书凯猛地扑到她身上,被她抱了个满怀,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三个男子虐待少年的画面定格了,仿佛一部电影被观众按了暂停键。
“林淡你怎么来了?”高书凯尚且来不及平复心?情就焦急开口:“你快跑,别被鬼抓住!他会把你塞进这?个人的体内,让你遭受无穷无尽的折磨。我已经被折磨十几轮了,真的很可怕!门呢,门怎么不见了?”他拉着林淡在屋里团团乱转,寻找那扇忽然消失的门。
“别慌,先看?着吧。”林淡拍拍他的脊背,嗓音舒缓。
在她开口的时候,定?格的画面又开始往下演,少年被三个男人锁在出租屋里,白天他们去上班,他就被一条锁链捆在浴室里,没有饭吃,只能饿着,没有水喝,只能喝马桶里的脏水。晚上,三个男人回来了,便会轮番折磨他。他们骂他死基佬,拿烟头烫他,拿鞭子抽他,拿各种想也想不到的工具摧残他的身体。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少年无意中被他们发现了性向而已。他也是这间屋子的租客,分摊着一部分租金,与三个男子的生活本无交际,更无恩怨。他们过得不顺遂,是失败者,而少年却考上了附近的重点大学,前途光明。他们看着他每天快快乐乐地去读书,筹划着自己的未来,于是就产生了毁灭他的念头。
死基佬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仿佛有了这?个名号,少年就活该被他们折磨。
他们把他锁在屋里虐打了十几天,逼他吃.屎喝尿,做尽一切恶事,最终还把他勒死,尸体切割成小块,带到清源山一个刚挖好的墓穴中,填埋了一层泥土。翌日,送葬的队伍来了,直接把一口棺材放在了碎尸上,将他悄无声息地压在此处。
仅仅只是看着少年的遭遇,林淡就觉得遍体生寒,更何况高书凯还曾亲身经历过?他不止经历了一次,而是十几次,他如今还能清醒地站在自己身边,没有陷入疯狂,该是何等坚强?想到这里,林淡一只手搂住高书凯的腰,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柔声道:“没事了,我来带你出去。我说过,无论你遇见什?么危险,我都会来救你。”
高书凯立刻就被她的抚慰治愈了,抹掉眼角的泪,悄悄烧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