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卿等骑着马缓缓来到军营之前,由庄烈向守卫解释了几句后,他们便都下马朝军营内走去,将士们各司其职,并无几人注意他们。
“叶将军,俞将军,木公子到了。”庄烈入了主帐,单膝跪地,林又卿身后的子衿等人亦都跪下。她扫了一眼帐内,除了俞怀安和叶翰外,另有三四人,大约都是俞、叶的心腹。她忽起玩闹之心,也随着一甩袍摆,准备行?下礼去。
“世……木公子快请起快请起。”叶翰急忙上来扶她,“此时帐内都是可靠之人,方才怀安也同我们交代过了,往后你安心随在军中便可。只是行军辛苦,还望木公子能够见谅。”
林又卿无奈站起,与俞怀安对视一眼,嫣然一笑:“这?是自然,叶将军不必担心我。”
“木公子,”俞怀安似笑非笑地唤,“我带你去看看你的?营帐可好?”
“是,有劳将军。”林又卿像模像样地学着男子拱手为礼,一室人都禁不住偷笑。不过若是事先不知实情,林又卿扮男子倒的?确很像,叫人看不出破绽。
叶翰等知趣地没有随上来打扰,子衿也和几个侍从一起随在五步开外。俞怀安与林又卿并肩走着,轻轻道:“你可知道吴姗姗的?皇后之位已经定下了。”
林又卿抿唇:“意料之中,不过我倒真?不曾料到会这?样快。”
“京中人人都在说,卓肃候与叶家来往密切,直把他们冤得不行?。但悠悠众口,绝非他们想拦就能拦得住的。何况此时出手压制谣言,反倒更将其坐实了。叶家自危,也不敢再提要?立卓肃候之女做皇后的事。”俞怀安含笑望了她一眼,“吴氏很听你的?话,果然鼓动了不少人去提议立卓肃候之女为后,彻彻底底触怒了皇上。今日大军出征,他不愿动怒,干脆直接一道旨意定下了吴家嫡女。太后即使想要阻拦,也是有心无力。”
“吴南成能在司徒家倒下后坐上左相之位,手中必不会?没有自己的?势力。今次除了附议的那些人外,主动提出要立卓肃候之女为后的几个朝臣,大多都是吴南成的?人。”林又卿手腕一抖,唰地打开一把她预先准备好的折扇,微微地摇着。
俞怀安引着她入了营帐,一点她额头,笑道:“小丫头尽学你二哥的坏毛病。”
林又卿眉眼弯弯:“天下也不是只有二哥这样。”
“哦?天下还有旁人这样?”俞怀安故作疑惑。
“是啊,”林又卿拖着长腔,猛一下收拢折扇,放在掌心轻敲着,“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毕,两人灼灼地对视着,目光如胶似漆。奔赴战场,本是残酷血腥之事。但相较于京城的人心叵测,林又卿觉得还是沙场铁血更叫她容易接受些。
何况,只要她与俞怀安一起,她便什么都不怕。
自那一天起,林又卿当真?在军中住下,每日随在俞怀安的?马后,引领千军万马前行?。她自幼娇生惯养,近日衣食住行皆粗糙,竟也未见不惯。俞怀安与她,其实真?正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二人皆知彼此就在身边,心头都是安宁。
足足行?了一月,大军终于抵达定北都护府。北境三部虽有骚乱,却还未真正发兵。对政局不稳的大绥而言,最好的结局不异于三大部族不战而降,归顺大绥。是以,大军虽是赫然陈列在边境,仗却还不好立时开始打?,需先派了使者前去说降。
俞怀安和叶翰每日声势浩大地练兵,等着分别前往三大部族的几个使者归来。
“报!”一个士兵嘹亮而急迫的?一声喊叫,将整个练兵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二位将军,不好了!方才外头有几个哈曲部的小子策马而来,丢下一个东西就又嬉笑着跑了。他们骑术很好,我们的人都追不上。他们,他们丢下的?是咱们派去的?使者的?头颅!”
那士兵说着脸色有些苍白,很是恐慌,练兵场里不少人也都胃里?一阵恶心。他们可以接受战场上无情的?杀戮,却仍对这样残忍而凶恶的报复之法难以忍耐。看到自己人的头颅被敌人当作玩具一般这么丢来,岂能无动于衷!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哈曲部实在可恨!”叶翰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