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她吧,还给她吧,还给她吧。
“这对她,对我,对丞相,对侯爷,都是好事。”卢湘浅浅抿了一口碧螺春,从小养成的世家修养,让她的动作看起来高贵而又自然,“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对不对?”
宋吵吵低着头,带着些隐隐的期冀,小声地说:“也许……也许她不愿意呢。”
卢湘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侯爷这般对她,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与其没名没分的跟在心上人身边,倒不如做回自己的正室,如果是你,恐怕也会这么选择吧?”
“你没有问过她,怎么知道她的想法……”有些卑微的讨价还价。
“梁照棠已经回国公府了……我现在跟你喝茶,下午还会同国公夫人说会儿话。有些事情,不要抱有太大的侥幸。不是你的东西,也该有些自知之明。”
这话已经有些伤人了,宋吵吵失措的坐在座位上,有些委屈。
是,她没有自知之明,不该鸠占鹊巢,不该不知好歹,可是梁照棠一开始利用自己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么?”卢湘问。
“没有……”她低着头想了想,复又满怀期冀的抬起头,眼中有些莫名的亮光,“那我给丞相做妾……有没有可能。”
卢湘浑身一僵,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奇异的同情,却道:“这就是你们的家事了,我没有权利干涉……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怀宋朝妻妾分明,有时候妾室还没有丫鬟脸面大。况且以梁照棠的性子,她不可能跟你好好相处。”
宋吵吵的思绪有些混乱,不再发问,只慢慢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晃了晃。
“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吧。”
卢湘不再说话,看着她慢慢朝门外走去,叹了一口气。
宋吵吵走下了楼,也没理会身边蹦跶个不停的小桃,后者见她沮丧的样子,也不再闹了,只默默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敢问。
宋京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闹,她的双眼有些无神,一直低着头向前走,却不是回相府的路。慌乱之中,宋吵吵忘记了来时的方向,又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此时正是街道最繁华的时段,人群熙熙攘攘,却也并不算太密集。两个秀气的姑娘家,穿的非富即贵,有模有样,很是有些显眼,免不了有人多看几眼。
“朱老爷,您快看,这可不就是我们那天抬进牢里的三姨太嘛!”有人惊讶道。
“什么三姨太?她也配?”一旁的小厮顺嘴拍着朱员外的马屁,“一匹谋杀亲夫的母狼,我家那口子都比她强!员外爷没宰了她,那是给她面子!”
身边的人讨论的火热,朱员外眯着绿豆眼瞟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宋吵吵,有些疑惑道:“她不是坐牢了吗?”
小厮也惊讶:“是呀!她怎么出来了!”
朱员外今天是亲自出来采购布匹的,东西比较多,带了不少的下人。这时候突然遇见故人,不由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腿一抬就走了过去,拦在宋吵吵的面前。
“宋家小娘子,吃不惯牢饭?偷跑出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宋吵吵一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却发现她和小桃已经被朱员外的下人团团围了起来。四周开始有人围观,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个公道话。
这次出门只带了小桃一个人,卢湘也还在江海楼里没出来,宋吵吵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得被迫去直视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心下作呕,却又不敢说话。只因这里是闹市,要是将过去的事情都捅出来,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见她不说话,朱员外越是得意:“想不到你家里人还愿意为你打点关系,买通狱卒,可费了不少钱吧?早知如此,怎么就不好好跟着我过日子?”
家人?打点?买通?宋吵吵在心底呸了一声,出口只道:“关你什么事。”
“你好歹也是跟我洞过房的人,怎么一点情面也不给?”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精致,略施薄粉,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朱员外开始有些后悔那天为何没先睡了她,直接送去坐牢了,真是太可惜了。
“谁跟你洞过房了!呸!不要脸!”宋吵吵涨红了脸朝后退,却怎么也退不出他们围起来的圈子,只狠狠的捏着拳头。
“可别先急着否认,出去打听打听,你宋家二小姐那天晚上做的事情,谁不知道?”朱员外顶着一张老脸半哄半骗,故意想要败坏她的名声,“你要是在床上卖力点,保证再不动刀子,我还是可以收你做三房的。”
“你……”面对这么露骨的羞辱,宋吵吵一下子急哭了,惨白着一张脸,“你不要乱说话!我才不是这种人!大骗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其实她本来想搬出宁恪来给自己解围的,可是对方这么一说,她反而不敢了,一个字也不敢提了。因为她怕连累相爷的名声也跟着不好了,只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肯不说,只在脑子里默默想着解决办法。
可周围的小厮才管不了那么多,边看热闹边起哄道:“三姨太,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变乖一点,老爷可舍不得怪你。”边说着便伸手来拉她。
小桃也吓得不行,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一个劲的跺脚。
宋吵吵又惊又怕,哭肿了眼睛朝后缩,一边战战兢兢的躲着他们伸过来的手,蹲在地上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看着人家的手已经伸到自己的肩膀上了,都到这个地步了,相爷应该不会怪自己坏他名声的吧,宋吵吵心下一横,突然死死按住了那双手,刚要抬出丞相夫人的架子来。
可还未待她开口。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有女声忽然传来,带着些娇嗔的意味。
众人连连朝后看去,却见一顶小巧而又华贵的女轿停在了一边,只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人。不过那出门的排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红缎作帏,四色垂缨,典雅又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