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暑假,陈东桓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孤儿院做志愿者,在孤儿院的小操场上,第一次看见了那个陪小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女孩子,阳光下她的笑容远比那五月的天空更加明朗。
陈东桓第一次知道,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向来什么都不怕的他?,却有些害怕靠近那个女孩子,在几个朋友的怂恿下,他?鼓起勇气上前。
“你…你好,我是陈东桓,刚才看见你和那些孩子玩的很融洽,你应该是经常来这里吧。”
说完,他?便紧张的盯着她,有点害怕自己的举动引起对方的反感,不过女孩儿没有像他想得那么高傲,但她接下来的动作也让他感到奇怪,只见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在本子上写?下一排娟秀的汉字。
“你好,我叫余夏,我是去年才来这边的,这里的小朋友很可爱,感谢你的到来。”
当时,陈东桓并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不用说的,直到几个小时大家结束今天的工作,见她和院长比划手语的时候,才看恍然大悟。
“那个女孩子好像不能说话。”
听到朋友的声音,陈东桓下意识的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他?看出来了,她今天一直在笑,却从没有开口说过话。
离开前,陈东桓去找了一趟院长,打着问询后期志愿服务的借口,实际上是来问余夏的情况。
“你说四月啊,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叫她四月的,偶尔听你叫她的本名,我还有点糊涂。”
“这么多年?她……”
五十?多岁的院长,一眼就看出了陈东桓的小心思,笑着招呼他坐下。
“她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因为声带受损被亲生父母扔到了我们福利院的门口,那天刚好是四月一号,所以我们就叫她四月,因为她那个时候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陈东桓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一样明媚的女孩子,会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
“后来,她九岁的时候被人领养了,那是一对大学教授,夫妻俩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其实当初那一家人也不想带她走的,毕竟她这辈子都不大可能说出来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离开的时候,他?们又改变了主意。”
“这些年四月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除了不能说话,她哪里都不比其他女孩子差,高考完她就跑来我们这边帮忙,陪孩子玩,教他?们画画,大学也就在本地,每个周末都会过来。”
第二天,陈东桓又来福利院,虽然他原本的计划是每周来一两次,可现在他想如果可以的话,每天都来。
那天,是快要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陈东桓鼓起了毕生的勇气,走到四月面前。
“四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正在写东西的女孩儿,停下手里的事,站得笔直的竖起耳朵听,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散。
“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那是陈东桓这辈子做得最有勇气的事,可惜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女孩听完脸上没有半点欢喜,就连熟练的手语也出现了错乱,看着她在那里焦急的比划,陈东桓一下子扶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认真的,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对你说这话了,可是隔了这么久,终于鼓起了这份勇气。因为我害怕,再不说,就找到勇气说了。”
只是,让他再次意外的是,四月推开了他?,转身用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非常抱歉,可能让你误会了,我有男朋友了。”
那一瞬间,陈东桓的满腔热血被人用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他?宁愿自己瞎掉好了,这么久的相处中,原来都是他自己在单相思。
那天之后,陈东桓再没有去过那个福利院,只是每个月会匿名打一笔钱过去,算是为那群孩子做出他自己的努力。
回到学校后没多久,有一个留学的机会,陈东桓义无反顾的就申请了,虽然因为这件事又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可他还是带着自己的行囊奔赴异国他乡。
能再和四月相见,陈东桓觉得他?可能要谢谢左闻溪那个坑货,如果她不会C市,他?大概也不会回去,原本计划等哥哥和左闻溪顺利的结婚了,他?就会Z市安心?工作。
却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那个好多年没见过的人,这么多年因为母亲的关系,陈东桓很少回家,都在Z市学习、工作、生活,如果不是见到四月,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把她忘记了,可是当他?看见她迎面走来的时候,那些所有的记忆都复活了,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
“四月?”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里的欣喜没有逃过陈东桓的眼睛,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他?发现当初为他学的手语,竟然一点也没忘。
她问他为什么再也没有去福利院了。
“回学校没多久就出国了。”
“那你现在是回来工作了吗?在医院还是医学院?”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专业,一时间陈东桓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不已。
“在第一医院,你呢?”
“我现在没有具体工作,平时在画漫画。”
听她这么说,陈东桓不由得想到她当年教孩子们画画的样子,那双在空中飞舞的双手。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他?发现她好像还是一个人,她聊得都是福利院的孩子,或者问他的近况,从没有说过她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