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只当自己是聋子是哑巴,总之听不见也不会往外说。
他的金主也姓容,是他最大仇人的妹妹。
但所谓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薛岚苦中作乐。他是没法适应这些豪门大家的亲戚斗争,但看着容东旭因此倒霉,也不错。
……就说啊,那么多年不出事儿,怎么偏偏这时候被抓。
哪怕他恨的人是容东旭,薛岚也希望,容家能再乱一点。
十一月开始,天气彻底转凉。西风在夜里卷起一片落叶,带到远方。
上个月,江城GDP贡献最大的两个企业接连出事。哪怕之后被证明是虚惊一场,也足够江城人私下谈论。
说来说去,还是那两个字,内斗。
被谈论的两个主人公正坐在一起喝茶。沈流彦提议下棋,容越没有刻意钻研过此道,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沈流彦肤色偏白,手指不止修长好看,连指节都较他更细。这样一双手,不会弹钢琴,实在太过可惜。
容越这么想,话也就势说出口:“下次到我家,我教你那首……”弯起唇,嗓音低沉磁性,“《梦中的婚礼》?”
迟疑的片刻,他想的是,该用哪首曲子,来稍调侃一下两人现在这样微妙却稳定的关系。
“我以为你会说《致伊莉》。”沈流彦捏起一颗棋子,眉尖微微拢起,眼神定格在棋盘上,像是思索,棋子久久不落。
再开口时,语气很有些漫不经心:“毕竟是自己心血,不是更显诚意?”
容越摇头,看的却是眼前人的手。白皙的皮肤配上黑色棋子,视觉效果着实不错。
他心中又有了那种仿若猫尾滑动的感觉,一下一下,说不出的酥`痒。
“不过是闲来无事的东西。”容越悠悠道:“流彦,这种时候,你该吃醋。”
沈流彦抬头看容越,对方似笑非笑,眸中似有深意。
他叹息:“容总未免太不厚道。”
容越挑眉,将不满放在面上:“现在可不是办公时间。”
沈流彦眨了下眼睛,改口:“容哥哥。”
容越这才满意。
棋盘上的形势已很明显,哪怕是容越这种不擅长的人都看得出来。白子已被黑子团团围困,沈流彦一子一子都精心计算,很快扼住白子最后的生机。
容越的心思本就没有放在棋盘上,见到这番局面,更是专注于沈流彦本身。他三言两语解释过当初自己作《致伊莉》的背景,大学时伊莉作为交换生来到班上,他与人打赌去追,然而那姑娘也坚定,表明自己全然没有找异国男友的意思。好在最后,他终究找到对方喜爱某著名钢琴家这点,写下一首曲子送出,终于完成赌约。
“这种眼神,”容越挑了挑唇,“我像是到手就甩的人?”
沈流彦并未开口,只专心为棋盘收官。
容越:“……交换生一年,伊莉回国,我们算是和平分手。”
沈流彦将最后一子落在盘上,将盘中仅剩的白子收尽,这才道:“难得容哥哥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容越仍是摇头:“那不一样。”
这下子,轮到沈流彦挑眉看他:“只不过,容哥哥是怎么想到将刻了这首曲子的盘送我?”
容越一笑:“是我乱了阵脚,只想让流彦知道,追求你的人有多好。”
沈流彦动作一顿。
容越未免……居然用了“追求”这个词。
他看向对方,眼前人同样看着自己。桃花眼中,仿佛有能被看作“认真”的情绪一闪而过,恰似幻觉。
“容越。”沈流彦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将棋子收回棋笼,站起身:“你太过了。”
容越这才恢复常态,不以为然的笑:“流彦,是你太无趣。”
沈流彦自上而下的望着他,容越也抬起头。略显凌乱的发丝之下是一双勾人的眼,眼尾很长,微微上扬。
再往下,是解开扣子的领口,甚至能看到里面隐秘的风光。
沈流彦的喉结动了动。
容越,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