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往往在别人侮辱身边最亲的人的时候开始崩塌,明明知道那是故意激怒,却还是轻易中招。
君安无法想象当时姐姐是怎样的撕心裂肺,也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扔进火炉里焚烧是怎样的痛苦。血液流出身体,在火浆里挥发,皮肉融化,骨头崩裂,那张熟悉的脸绝望嘶喊……
这个混蛋竟敢这么折磨君知!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是不是很生气,但你毫无办法,我还可以给?你讲讲你的父亲,哥哥,弟弟他们是怎么死的。”李尚年漠然的,像是在给他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不过也没什么必要,杀戮灭口什么的最无聊,死太便宜他们了,呵呵。”李尚年呵呵笑起来,病态似的,眼里好似有血光。
“自我把他们活埋在无厌关恶人桥下起,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辱骂,任何人都可以踩踏,只要被踩着脊背,那他们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谁管你这个恶人有哪些罪行?谁还记住恶人的名字,只要是被唾骂的,统一的称呼就是恶人。
你父亲,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全族,将世世代代被人踩着脊梁骨,永远抬不起头!
“你无耻!”君安心颤的不成样子,眼泪在他眼眶里蓄积已久,终于从他眼角滑落;若不是有护卫按着他,他绝对会拉着李尚年同归于尽。
而李尚年想看的就是他这个样子,气的半死,但是又干不过自己。
“扔进剑炉吧,姓君的没必要留种在这世上。”
君安被扯着,无力狂怒:“李尚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李尚年,李尚年!”
他连喊两遍李尚年的名字,在临死之前记住仇人,将仇恨融进骨子里,恍惚就算化为灰烬也要复这血海深仇。
当君安的头发被火燎烧了些许,他忽然感觉肩膀的压力没了,脸部的火热感也被扑灭,他来不及看,腰被什么搂住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男人挡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自己那把沧澜。
“男人”有些奇怪,准确地说,是不是应该称他为人。他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透明,像个魂魄。
君安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他却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是……剑灵?”李尚年估摸一会道?,“剑灵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朝丘居然还有这等灵气。”
他原本要君安的这把佩剑,看上的也不过是材质,好铁炼好剑,事?半功倍,没想到老天送他一份大礼。
剑灵护主,有剑灵的剑修为是单独的,相当于法器,如果?主人灵法与剑灵修为相辅合,那么,剑可助长主人灵法修行。
如果?是自己的剑灵,莫大欢喜,若是别人的,过程可能要麻烦些。
“我曾经以为剑灵禁锢这种法术是主人惩罚不听话的剑灵所创设的,现在我才?明白,禁锢的意思是将别的剑灵抓过来养在自己剑中,助自己修为。”李尚年露出胜券在握还得意外之喜的表情,眼底下的贪婪一览无余。
君安还没从混沌清醒过来,还不够消化眼前剑灵护主和李尚年的阴险,朦胧中只觉得李尚年更为可恶,卑鄙无耻的话到嘴边也只秃噜出一个你字,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
剑灵一直挡在君安面前,他嘴巴不张,不言片语,紧盯着李尚年的动作,若他有半分异动,君安的安全是头等大事。
他目不转睛,站的拘谨却又巍峨如山,李尚年说的话并不能让他有所动容,剑灵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眼前的人是敌人,身后的人是仰仗。
李尚年手掌聚拢灵法,阴森森的灵光映照他的脸显得像半面鬼,他一步步往君安的方向走过去,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李尚年眉宇忽而一蹙,盯着君安的剑灵若有所思。他仔细看了看剑灵的脸,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那撮记忆在脑海里像流星一样滑过,李尚年感觉差一点自己就能想起来在哪看见过这张脸,但越到这时候就跟他开玩笑似的,死活想不起来。
“你……”李尚年不由自主想要开口问出那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不过可惜,君安见他发愣,以为他在憋什么坏水,一个上前,挥手丢出一击灵法攻击,李尚年反应尚快,及时躲过,转身一掌回击。
剑灵速度没有这道?灵法快,他本想挡在君安前面,却只能接住君安受伤往后退的身体。
剑灵不再坐以待毙,他持沧澜剑与李尚年过招,两人打着打着,小小的剑炉房限制了他们大展身手,于是两人从屋子里打到了外面。君安想要亲手杀了李尚年这混蛋,但首先他得解决这混蛋身边的跟屁虫。
有句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李尚年毕竟实?打实?做了这么多年金丹长尊,功力自不能小觑,剑灵不过是依附于剑器而生的灵物,纵然天生灵气,也还没经过打磨,想以己之力打败李尚年,还是妄想。
就算同归于尽,也还高?看自己。
剑灵拼尽全力,也只在李尚年的脸上划了一小道痕迹,他根本近不了李尚年的身。
李尚年得意:“想杀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