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一怔:“姚助理?”
姚助理见她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夫人,粥快熬好了,鹿总高烧不退,刚扎完吊针。”
没来得及深究他们为什么都如此统一的换了称呼,姜瓷追问:“鹿行雪发烧了?”
姚助理边走边向她解释:“今天早上公司有董事会,但是鹿总迟迟没有出现。我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骆明亮和魏宁也都说没接到人。我不放心,跑过来一看,她人都烧迷糊了。”
姜瓷不觉加快了上楼的步伐:“怎么会?她昨天还好好的啊?”
姚助理:“她近来工作压力大,昨晚又淋过雨,所以人一下就垮了。”
淋雨?姜瓷神思震动。
——鹿行雪是因为在餐厅等她等到很晚,所以才会淋雨。
本来爽约就已经倍感抱歉,鹿行雪还因此而病倒,姜瓷想,自己真的难辞其咎。
姚助理叮嘱:“医生明天还会来给鹿总扎针,如果她今晚又烧起来,你要记得给她吃药。”
说着,姚助理推开鹿行雪的房门,姜瓷跟在她身后进去。
宽大的床上,鹿行雪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角落。她微微蜷缩着身体,黑发散在枕边,脸色苍白,但是唇色却是病态的赤红。
姜瓷越看越自责。
姚助理轻声道:“鹿总,我先回公司了。”
鹿行雪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声。
姚助理想了想:“鹿总,夫人——”
她想说夫人回来了,但是被鹿行雪哑声打断:“不用通知她,她有事在忙。”
姚助理回头,姜瓷和她对视一眼,姚助理比了个唇形:“那我先走了。”
姜瓷无声点头。
房门轻开轻合,姚助理走后,房间里又恢复安静。
晚上下过雨,今天的气温与昨天相比,稍降了些,但是午后阳光还是温暖的。通往露台的纱帘拉起来了,被风吹着,鼓鼓荡荡。
鹿行雪应该很不舒服,始终眉尖微蹙。
“鹿行雪。”姜瓷轻道。
鹿行雪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
“对不起。”姜瓷趴在床沿,与她视线齐平,“害你淋雨发烧了。”
鹿行雪高热才退,目光绵软湿润,她看着姜瓷:“不是你的责任,别这么说。”
姜瓷心中的愧疚因为鹿行雪的包容而翻江倒海:“……姚助理熬了粥,快好了,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鹿行雪:“有点晕,我想再睡会儿。”
声音暗哑轻软,睫毛一扇一扇的,很乖,还很可怜。
姜瓷顺着她说:“那你睡会儿,我待会再过来。”
鹿行雪闭上了眼睛。
姜瓷掩门出去,回房简单冲洗,擦着头发从淋浴间出来,才发现桌子上搁着一个半米多高的纸箱子。
箱子上印着Forest的Logo,敞着口,里面码的整整齐齐全是未拆封的彩妆护肤之类,就快要装不下了。有些是她惯常用的牌子,有些不是。
最上面一盒是口红,新出的系列,还未上市,她上次借给鹿行雪擦的那个品牌。
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自然是鹿行雪给她的。
姜瓷想,鹿行雪把纸箱带回家的时候,可能已经淋了雨。
内心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到达峰值。
姜瓷联络庄阿姨,请她晚些时候过来,做几个清淡的菜,然后用皮筋给自己扎了个啾,下楼去厨房。
粥已经熬好了,她往冰箱里查看。
西兰花很新鲜,胡萝卜看上去也不错,姜瓷打算先做两个菜给鹿行雪过粥。
她难得下厨,自然没什么厨艺可言,查了做菜教程,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着手给西兰花焯水。
水开了,姜琳的电话也来了。姜瓷一边往锅里倒西兰花,一边分心听电话。
宁书悦离开医院不久就联系了姜琳,又是感谢她的鸡汤,又是夸赞姜瓷贴心陪护,姜琳对姜瓷复述了一遍,接着问她:“现在呢?听说温太太和林太太一起去接温念出院了?”
姜瓷琢磨着西兰花要煮多久才能断生,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捞上来了:“……我没见着她们,先回来了。”
西兰花在沸水里不停翻滚,姜瓷决定捞起来,头一转,餐盘还没准备。她手忙脚乱关了火,打开柜子取餐盘。
姜琳听她那边锅碗瓢盆响个不停,狐疑道:“你做什么呢?”
姜瓷:“做菜。”
姜琳稀奇:“你做菜?做给谁?你们家做饭的阿姨今天没空?”
姜瓷把西兰花捞出摆盘:“鹿行雪病了,我先做两个菜,怕她光喝粥没味道。”
“鹿行雪病了!?怎么病了呢?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姜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声音一声赛过一声。
姜瓷:“…………医生已经来过了,现在退了烧,还在睡。”
姜琳稍感放心,紧接着就对姜瓷亲手下厨这件事,欣慰万分:“生病的人,心思敏感,最需要关怀和呵护,阿瓷,你做的很对,终于懂事了。”
姜瓷:“……”
姜琳:“这才对嘛,鹿行雪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她事业再强,到底也还是需要人宠的,你多宠宠她,知道吗?”
多宠、宠宠她………
姜瓷胡乱应付了姜琳几句,忙不迭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