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艺回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管家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徐嬷嬷,许久不见了。”推开书房的门的那一刻,秦艺勾着唇角,语调轻快地冲那个正坐立不安的人说道。
“长公主。”徐嬷嬷先是一愣,随即两腿打颤地屈了屈,做礼道,“奴婢见过长公主。”
说起来徐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十八岁入宫,如今已经又过了一个十八年,宫里的什么风雨她没见过?今个孙曲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出事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找她的人竟然会是长公主秦艺。
宫里的人都知道,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姐姐,深受宠爱,脾气乖张,但她显少会干预后宫之事,怎么就……
漫不经心地走到桌前,懒懒扫了一眼徐嬷嬷,秦艺轻笑着边倒茶边道,“知道本宫找你来所谓何事么?”
徐嬷嬷只觉得后背发凉,抿着唇摇了摇头,“还请长公主明示。”
“呵。”喝了一口茶,秦艺砸吧了一下嘴,直说道“这些年在宫里没少挣银子吧。”
看着秦艺徐似笑非笑的样子,徐嬷嬷蓦地脸色煞白地跪了下来,“长公主,奴婢错了!”
“不必如此。”瞧着徐嬷嬷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样子,秦艺有些不耐烦地扭过了头看向了别处,“本宫知道宫里的规矩,虽然说祖上曾经有旨勒令宫中所有宫人不得私相授受亦或有金钱交易,但是宫人们深居后宫,想要多挣些钱弥补宫外的家人也是情有可原。”
见秦艺如此说,徐嬷嬷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可“谢”字刚说出口,便见到秦艺伸着手拦下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这谢倒是不必了!”搁下了手中的茶杯,秦艺高扬着下巴,一脸高傲地俯视着跪倒在脚下的人。眼神冷漠,透着丝丝寒凉,“本宫可以饶你,不过你要给本宫一份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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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宫里出了好几件大事,先是皇上下旨让深居冷宫之中的皇后又搬回了凤朝殿,然后宫里突然不见了好几个人,搞得人心惶惶的,一时之间鬼怪之言四起,皇上听闻后大怒,下令将那些造谣的人于午时悬挂于城墙之上一个时辰以儆效尤。
“你说怎么皇后一出冷宫,宫里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卿素宫里的花架下,几个穿着素色马甲长袍的女子磕着瓜子闲聊着。
“啧,这怎么说呢。我听说啊,皇后娘娘入宫之前曾让道士批过命,说是寡妇命,命硬又克夫,邪着呢!”宫里素以长舌著称的秋常在一脸神神秘秘地说道。
“那皇上岂不是——”
韩昭仪一惊一乍的样子立刻招来了秋常在不屑的表情,“你这就不懂了吧,皇上是真命天子,再寡妇的寡妇命也伤不到皇上一丝一毫的。哎,我觉得吧,是皇后的气道冲撞了龙气,所以宫里才会有怪事发生啊!”
“切,你知道这么多,怎不见你给自己看看命相,看看自己能不能再被皇上宠幸呢?”刚用凤仙花汁描完指甲的邵美人一出门就瞧见秋常在又在那里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宫里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明明就是最低等的美人偏偏还爱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来,真不知天高地厚。”秋常在瞧着来人是邵美人,嘴角一扬,便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来。
邵美人瞧着她,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是,论辈分和年纪,秋常在远在我们之上,不过要说起来,秋常在是不是快有三个月没被皇上传召过了?”故作夸张地瞪大了眼,邵美人惊叹道,“这也不知道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呢?”
“你!”秋常在脸色一变,但下一刻便讥笑着抬起了下巴,“我是不受宠,不过邵美人好像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去吧,自从身边的丫头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之后,邵美人好像就没有再被传召过了吧。”
秋常在一脸得意地看着邵美人,邵美人紧咬着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是啊,自从身边那个王灵儿魅惑皇上成为美人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传召过她,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话!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卿素宫外头忽有人影晃过,随后便有一道清脆的笑声传来,“几日不回来,宫门外头怎么这般杂乱了?”
循声看去,便瞧见一身秋红短衫的女子满脸笑意站在宫门前,环视过众人的神情后,笑意更深地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