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说完这话之后就嘻嘻哈哈地开始议论别的事了,文清尧对小姑娘家的谈话毫无兴趣,便折回头去找林轻羽。
林轻羽不像文清尧,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别人跟前偷听。文清尧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缩着身子猫在一堆灌木丛里,小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
文清尧以为他会哭,便坐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可半天等过来,别说掉眼泪了,林轻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十来岁的脸上摆着二三十岁的人都不一定有的沉稳冷静。
文清尧一直以为林轻羽是后来逐渐“变了”的,如今才发现,恐怕那变化早从他孩提时起就一点点发生了。
文清尧长叹一口气,他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该继续恨林轻羽毁掉自己的一切,还是该同情眼前这个被迫从小开始算计的无辜小孩。
方才那两个丫头还是说了部分真话的,林轻羽真的做了寻死觅活的事,他的额头有一块很严重的瘀伤,两只手腕上还裹着厚重的白布。文清尧一时忘情,伸手碰了一下林轻羽额前的伤,林轻羽脑中关于这些伤痕的记忆就一波又一波地向文清尧袭了过来。
痛苦的记忆宛如滔天巨浪,汹涌地扑向了文清尧,压得文清尧喘不上来气。
林轻羽手腕上的伤是长期带铁铐所致,并非他自己刻意割伤,用铁铐锁他的人正是那个“不计前嫌”的林肃彻。林轻羽被锁了一天又一天,极度崩溃之下撞了墙……
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使得文清尧的思绪愈发混沌,他无法理清方才那段记忆中的细节,更没能从林轻羽的记忆中找出林肃彻囚禁他的具体原因,耗尽精力也只能勉强知道个大概:林肃彻想从林轻羽口中问出什么事,但林轻羽却没向他吐露半分线索。
不过文清尧也并非一无所得,至少此时他已经知道林轻羽那偏执又极端的性子是怎样养成的了。
清净的地方已经被人占去了,林轻羽便不愿继续在这儿待了,他无声地走出了这个荒芜的院子。就在他跨出院门的那一刻,文清尧听到林轻羽说:“明天就把你们两个清理出去。”
看着林轻羽说话时的神态,文清尧的脊背有些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