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伟大,现实很骨感。
立下豪言壮志之后,时茵只鸡血了一天,等到第二天,她就蔫了。
因为,她终于记起来,两天前自己刚把老板给得罪了。
她有想过主动打个电话给他,又怕打草惊蛇,万一人家已经忘了先前的不愉快自己反而在提醒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如等到一个月后,看他来不来就知道是什么态度了。
于是,她耐着性子等到第二个月的最后一天。
江老板没出现。
时茵知道,自己多半是凉了。她已经被打入冷宫,接下来很可能就要被逐出玫瑰园。
今天,她吃完午餐回房间。
角落的行李袋,本来方姨以前要帮她收拾掉,她没让。大概从一开始,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很快要走。
重新整理,重要的也只是几张证件而已。
她默默把钱包重新放回夹层,再放几件平时常穿的衣物,坐在床头思考,万一被扫地出门怎么靠一千八在北临这样的大城市活下去。
想着想着,她躺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睡了个午觉,竟然梦到自己成了流落在北临街头的乞丐,因为长得如花似玉被人觊觎,无数双肮脏的黑手朝她伸过来,吓得她惨叫一声,醒了。
之后整个一下午她都有点没精打采。
等到晚餐,看到桌上丰盛的四菜一汤,她哭丧着脸,“赵阿姨,以后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赵阿姨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盛上一碗冒尖的米饭放她面前。
她忙推辞,“太多了,吃不掉。”
“不多,你平时饭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时茵脸顿时囧成一团,她将近一米七的个子需求量大不行么?再说也就饿的时候添第二碗,平时可都只吃一碗米饭,多吗?
她刚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就听赵阿姨煞有其事地叹口气,“趁还有得吃,多吃点吧!”
……
时茵嘴角垮下,捧着碗,“你也觉得我离走不远了?”
“咱们都得走。”赵阿姨一边说一边给她添了一碗汤。
时茵咽下嘴里的米饭,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们干嘛不在这待了?有别家比这薪水高?”
赵阿姨摇头,“那肯定还是江先生给的薪水高。不过杨助理早就说过,你要是走了,我们也得走。”
竟然是这样?!
时茵吃惊不已,没想到她这瘦弱的肩头还扛着好几个人的命运!
“老话说的好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下子过得太.安逸,还真是吃不了苦了。”
说着,赵阿姨嘴巴往门外努努,“方姨中午把行李都给收拾好了,我也得想想找下家了。”
时茵瞄瞄正往这边走的方姨,猜她多半是打扫卫生时看见自己房间的行李了。
方姨走进来,温声道,“最近您有什么想吃的赶紧都告诉赵阿姨,以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说到底我们非亲非故,但也相处了两年多,您一个漂亮小姑娘,哪哪都不认识,受过那么严重的伤,还无依无靠的,以后可怎么办哟!”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眼泪都要掉下来。
赵阿姨也难过地叹口气,抹抹眼睛。
时茵错愕地张着嘴巴,放下碗。
不至于吧?
但看着两人,渐渐也有些伤感。
她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方姨这是有意拉上赵阿姨一起来劝说自己,但她相信其中还是有几分真情在。
其实在中午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她就已经有了决定。
这里不仅是个栖息之所,还能提供神仙般的日子,她过了三个月的好日子,还能忍受外面现实世界对她的毒打?
不,她不能,也没必要。
所以,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要不,打个电话给江老板?”她咬着筷子,看着两人。
“我看行,”方姨眼睛一亮,笑,“我就知道您是个聪明人。”
赵阿姨忍不住好奇地问:“您上次到底跟江先生说什么把他给气走了?”
气?不至于吧?!
时茵回想那天江老板的表情,这人自始至终都是优雅从容的,哪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她想了想,“不如,还是先打给杨助理探探口气?”
方姨踌躇过后点头,“也行,杨助理是江先生最信任的人。”
电话说打就打。
很快接通。
时茵清清喉咙,“杨助理,好久不见,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是。”
杨晋一向惜字如金。
时茵也不指望电话里能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快人快语,“上次说要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等了一会,杨晋才回答:“有。”
时茵猜他原本是要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口,忙抢着说:“好啊好啊,明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银港的菜不错,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