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坐在书案前?,顾琳琅在后?,轻握住他的手。少女的长发,垂落在他颈部,戳得他心痒痒的,少女的香气,流连在他鼻下,搅得他心迷迷的。被顾琳琅撩得心猿意马的他,如何能专心于笔下,自然是?练不好字了!
从前?想这旧事时,他对顾琳琅的蓄意勾引,恨得牙痒痒,而今想来,却不由?唇际笑?意更深。穆骁在秋雨声中,将顾琳琅搂得更紧,笑?对她道?:“朕与夫人?出身不同,确实有许多不懂之事,需要夫人?指教,需要慢慢学?。给朕一些时间就好了,颜昀懂的,朕也渐渐都会懂的。前?几日,朕已下旨令陆谦还京出仕……”
琳琅闻言一怔,“陆先生……”
穆骁道?:“陆谦是?颜昀从前?的老师,他能教会颜昀的,也自然能都教会朕。
其实也不止为这个,陆谦是?大?儒,在文人?中声望高?、名气大?。他下旨让陆谦从家乡出来,预备在朝中让陆谦担一闲职。不指望陆谦会为大?晋鞠躬尽瘁,他也疑人?不用,只是?为将陆谦当个吉祥物?件,摆在大?晋朝堂里,更好地收拢天下学?子之心。
难得的清闲相会,说个老头子无趣,穆骁不再就此多说,搂着顾琳琅起身道?:“朕今日还叫人?准备了一场好戏,夫人?与朕一同赏看可好?”
戏台搭设在郑宅另一处小楼里,外头依然下着雨,出门走至阶前?的穆骁,从侍从手中接过伞,要手揽着顾琳琅,带她一同穿过雨帘,去往小楼看戏时,却见顾琳琅僵着脚步不动。
递喂食物?,直接就吃,提议去山野,也直接就应,原以为穆骁心如铁石,引导之事,或许很?难,可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稍稍容易一些……琳琅想试试她的话,穆骁能听到哪种地步,便僵着身子不动,微蹙眉尖,似有怨意道?:“地上?都是?雨水,会将鞋袜浸湿的……”
她的下一句话,原是?“陛下背我可好”。只是?一则,面?对深恨着的穆骁,纵想着仅是?做戏而已,她还是?难以说出这种近似撒娇的话,二则,穆骁是?晋朝皇帝,是?她所认识的狠戾无情?的君主,应不可能愿意为她弯身的,说了也会遭到拒绝……
也许不仅是?遭到拒绝,还会因言辞狂悖,冒犯天子,触怒圣心……想着当下需要圣心,绝不可触怒,琳琅将这句未说出的话,悄悄咽了下去。却不想,她刚准备迈步下阶,就听穆骁主动道?:“朕背你吧!”
琳琅以为自己幻听,却见穆骁在将伞塞到她手中后?,真在她面?前?,弯下了圣体,他回首笑?对她道?:“真的,朕背你,你帮朕擎伞,上?来吧!”
落不尽的绵绵秋雨,袭拢着长安城,雨中,有年轻男子背着女子前?行,上?首撑着的油纸伞,如飞花浮游水上?,他一步步小心稳重,如负绝世珍宝。
亦有年轻男子,只身擎伞走在雨中,被风吹摇的雨点,浸湿了他的青衣衣摆,令他身形越发清瘦,如水墨画中,不慎落染的一点青色,不该存在,一拂即逝。
青色的身影,渐隐入幽宅身处。一个多时辰的密谈,终于告一段落时,雨声依然未歇。
颜昀端盏饮了口茶,似是?随口叹道?:“与殿下谋事,我放心得很?。穆骁为维护圣名清正,将辱我妻子之事,瞒得极好,连我这做丈夫的近身之人?,都是?无意间才察觉,可殿下人?在事外,却能将穆骁的龌龊心思与行径,探查清楚,可见殿下神?通广大?,耳目通明。”
因与颜昀已在一条船上?,今日谈事也谈得比较顺畅,心情?不错的肃王,觉得此事也无隐瞒必要,径对颜昀道?:“其实本王知晓穆骁龌龊心思,实属偶然,多年前?,穆骁在战中因伤昏迷时,曾无意间唤出令夫人?名讳。”
他说着不由?嗓音含嘲地笑?了一声:“本王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穆骁明明已坐拥江山美人?,却还对令夫人?念念不忘,真可谓是?长情?啊。”
言罢,肃王猛地想起这话正戳颜昀痛处,忙对合作之人?,收了笑?意,却见颜昀自己笑?了起来,“长情?”,他重复着他的话,又轻轻地笑?了一声,似觉甚是?好笑?,可双眸却殊无笑?意,幽怆泛红,像有什?么,在眸中全数碎裂开了,有种被世事嘲弄的绝望,与隐隐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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