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欢这般守着红莲守了一夜,他在天快亮的时候回到了殿里,在床榻边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沈映雪在床榻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尊,今日剑阁有比试,我?不必过去了?”
这是他们宗门里每月一次的比试,他若是不过去,他们霖华峰就没有人过去了。
“去吧,今日会很热闹,师尊跟在你身边。”
宋悯欢自己从床榻上起来,他没一会就收拾完了,拿着那把灰扑扑的剑出了霖华峰。
“师尊,蓝宿师兄的事,掌门对一众师兄弟是如何说的?”
沈映雪就在他身后跟着,闻言温声道:“说蓝宿有任务在身,远去了瀛洲,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回来。”
等到时间长了,过了许久之后,再有弟子提起来,他们会说蓝宿殒命于瀛洲。
宋悯欢心里想着不知道孟齐知不知道内情,他到了明镜堂,已经来了许多弟子,他们这一届里的许多弟子他都十分面熟。
四峰里都派了弟子过来,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孟齐和沈映雪是知情者?。除此之外,对于其他峰里的弟子来问小庄去了哪里,他都会说小庄在外面历练,一时半会回不来。
孟齐选的又是靠后的位置,她身边是她的一群师弟。她师弟们都笑意盈盈的哄着她开心,莲花峰的弟子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两边的弟子遇见,总是冷嘲热讽一番。
台上的长老依旧是风沂,恍惚间像是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时候明镜堂比试也是这般的热闹,小庄还在,蓝宿也还在。
宋悯欢顺着看过去,如今蓝宿的位置空着,时日一过,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上?次的历练,所有人通过。因为蓝宿去了瀛洲,带新弟子历练的名额空缺,这次赢得前三的弟子需要带新弟子去历练。”
“宗门比试,不许打脸,不许恶意伤人,不许下死手,现在开始抽签。”
宋悯欢过去抽了签,在训练场里,挑战他的人并不少。每个人只有三次的挑战机会,他选了一场和孟齐打。
“善善,我?如今可未必打的过你,”孟齐手里拿着长戟,龇了龇牙,“一会你下手轻点。”
宋悯欢也笑了起来,“好。”
他们两个人上?台,宋悯欢手里拿着灰扑扑的石头,其实他这么打有些?作弊了。毕竟石头是公子岚,不过反正平日里他打架公子岚从没有帮过他。
长戟浸出来红莲状的威压,宋悯欢侧身闪开,剑身与戟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地嗡鸣声。威压向?四周散开,他们两个人身形迅速变幻,刀光剑影交织,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
他们随沈映雪出去历练的最久,接的任务也是最危险的,因此修为提高的也是最快。
底下的一众弟子和传送镜外的长老们都有些?惊讶。
“他们两人这修为……如今应当有几重?天境?”
“孟齐最低五重?……那少年,恐怕接近六重。”
宋悯欢和孟齐打,多多少少留了手,怕伤到孟齐,剑光轰然“嘭”地一声挑开长戟,孟齐手里的长戟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笔直地插在了地上。
“我?输了,”孟齐虽然输了,却很高?兴,“善善,你进步太快了。”
“看来我真是万年老二,本来以为庄离走了我?能拿第一的。”
她这么道了一句,拿着自己的长戟道:“不过我?输的心服口服,看来回去要好好修炼了。”
“师姐,我?不过是侥幸占了先机,”宋悯欢有些?无?语,“你这般说,一会他们都要来挑战我?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许多弟子都要挑战他,他应战了几回,那些弟子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比试结果他拿了第一,孟齐第二,第三是孟齐的师弟江意,他们三人要一同带领新入门的弟子去历练。
宋悯欢回到了霖华峰,这么十几日过去,他都在峰里待着,每日同公子岚下棋,他觉得下了这么多天的棋,他对于阵法的理解……并没有什么变化。
每天陪公子岚下棋还输了好多酒,都是沈映雪后面又替他赢回来的。
他下棋下的不太高兴,公子岚和他待了那么久了,对他也不怎么客气,毫不留情的拿剑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力?度并不轻,宋悯欢呆呆的摸摸自己的脑门,上?面没一会就肿起了大包,一碰就疼。
“这才一二十天,老子当时悟出来可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公子岚似笑非笑,“你心急只会适得其反。”
旁边的沈映雪淡淡的看了眼公子岚,公子岚把剑柄收回去了,提意见道:“小孩不听话就是要揍,宠着肯定会宠歪的。”
宋悯欢:“……”
沈映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晚上?下棋的时候,连赢公子岚三局。公子岚不但一坛酒都没得到,还反而多欠了沈映雪十几坛。
“怎么这么记仇,”公子岚一转眼变成了穷光蛋,看向?宋悯欢道:“善善,你肯定不舍得让你师父一坛酒都喝不到吧?”
宋悯欢默默翻了个白眼,想喝酒了就是善善了,平日里使唤他都是叫他“喂”“那谁”“小子”。
他们出发前一天,宋悯欢起了个大早,他起来去院中莲池里看,里面的红莲已经不见了,沈映雪在殿里在帮他收拾行李。
萤火虫们都消失了,晨间起雾,远处山间白雾茫茫一片,院落里有几株山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红白相间的山茶开在院墙上?,沾染着晨间的朝露。
“很紧张?”沈映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问道。
“我?还没有带过新弟子,以往这些?事并不由我们做,”宋悯欢转过身,其实他心里还有别的事。
他看向?茶几上?那把灰扑扑的剑,公子岚前一天夜里给他传了音,让他收拾好行李,做好准备。他们这出去之后,估计就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看着面前的人,真正要走的时候,心里反而平静下来,那些不舍与难言的情绪全部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