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年不节的,能道什么喜?
听澜反应很快,立即便窜上前去开了门。
门外是贝有福公公的笑脸。
贝公公可是毓庆宫有名的和气人,主要是那张圆脸看起来特别喜庆,再加上他那倍儿吉利的名字,毓庆宫里只要有小宫人见着他,保准都是笑的。
听澜确实不爱笑,但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笑。
这会儿见了贝有福,她立即福了福,笑着道:“公公快里面请,姑娘刚煮了桂花茶。”
桂花茶是昨日早上李宿的赏赐,除了那一对银碗筷,其他的都是贝有福亲自挑的。
瞧见姚珍珠今日就拿出来喝,就知她一准喜欢。
贝有福心里头也觉得敞亮,他笑眯眯道:“昨日劳烦姚姑娘做了两次羹汤,殿下尝了都很满意,故而让咱家送了赏赐过来。”
贝有福先说:“赏毓庆宫司寝宫女姚氏白银五十两、鹅黄繁花缎两匹、宝石镶嵌头面一对,笔墨纸砚一盒。”
这四样是定数。
贝有福继续道:“姑娘,太孙殿下昨日听您说了几句话,觉着您很喜欢下厨,他便命人把小厨房的小灶台拨给您,您若是得了空便可去用。”
这才是重头戏。
姚珍珠眼尾一挑,那股子高兴劲儿瞬间呈现在白皙秀美的面容上。
她轻轻勾着唇角,眼睛里也带着点点笑意,声音更是轻快:“谢殿下赏赐,有劳公公了。”
这一回屋里没外人,姚珍珠亲自递了红封过去:“连着两日让公公奔波,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体己,公公只管拿去吃些点心。”
李宿不喜欢烟酒气味,所以他身边伺候的黄门也不敢沾染这些,贝有福没什么爱好,平日里最喜欢吃,这才瞧着富富态态的。
贝有福笑眯了眼睛,这种喜事红封自然是要收的。
他不推辞,只道:“姑娘,若是您以后多做些好食味,多往殿下寝宫里送几回,让咱家整日里过来都成呀。”
姚珍珠同他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眸中寻找到了熟悉的吃货气场,立即相视一笑。
姚珍珠道:“公公放心,我保准让您吃好。”
贝有福心情更舒畅了。
他哼着小曲出了西侧殿,扭头就瞧见边上的右厢房里,窗口那站了个人。
贝有福眯起眼睛看,隐约猜到是沈彩霓,便冲她点点头,直接回了前殿。
这边厢姚珍珠可是喜不自胜。
她早就眼馋小厨房了,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她蹭师父的面子可以自己动手做些吃食,后来师父出宫,她就只能打下手。
白案房没什么好差事,无非就是发面揉面抻面条,每一样都是力气活,忙一天回到倒座房里,膀子都是硬的。
现在可好,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灶台。
姚珍珠抿了口桂花茶,在桂花茶清甜的香味里,只觉得心都要跟着飞到盛开的桂花里去。
真高兴呀。
听澜见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也知道她高兴,便道:“这下可好了,姑娘以后只管自己随心便是。”
不用再去找周姑姑,也不用去找如雪,她们什么时候想去就可什么时候去。
姚珍珠眉开眼笑:“听澜,你且等着,保你以后山珍海味,有吃不尽的美食!”
听澜被她这么一逗,也噗地笑出声来。
“姑娘,人家激励宫人,都说以后升官发财,只你说要有吃不尽的美食。”
姚珍珠:“美食才是人生。”
主仆两个贫了几句,早膳便送了过来。
提膳的小黄门她们昨日在小厨房瞧见过,好似叫小豆子,他大抵也知道姚珍珠如今正“得宠”,说话办事尤其客气。
听澜拎了食盒进来,姚珍珠扫了一眼,便瞧见里面的蒸笼里贴着签子。
凡贴了签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御厨所做,姚珍珠扭头看听澜:“瞧见没有,我说吃香喝辣,这就来了。”
用完早膳,主仆两个便直接去了小书房。
今日沈彩霓来得早一些,瞧着面色尚可,见只有姚珍珠一个人过来,她犹豫片刻,还是来到姚珍珠桌旁。
“姚妹妹。”
姚珍珠立即起身:“沈姐姐,晨安。”
沈彩霓瞥了一眼屋外,见外面的小宫女似乎还有些瞌睡,这才小声问:“姚妹妹,你可知道昨夜里楚妹妹怎么了?”
听澜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姚珍珠没必要往外处说,她只道:“听着像是挨了打,昨夜周姑姑过来一趟,说楚妹妹要挪去荣馨园养病。”
沈彩霓一听挨打,浑身一哆嗦。
她原本那张精致艳丽的面容,这几日也略显得枯萎,仿佛失去水分的花儿,不见往日鲜亮。
姚珍珠顿了顿:“沈姐姐,我只知道这些。”
沈彩霓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姚珍珠明媚的面容,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眼睛里明显有些失神。
黄鹂上前来,对姚珍珠笑着福了福,立即便把沈彩霓搀扶回到座位上。
这会儿工夫,魏清韵也到了。
来了毓庆宫的这四个宫人,有三个已经侍寝过,无论结果好坏,总归都见过太孙殿下。
现在只剩下魏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