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人莫要生气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们反正往后是夫妻,这?一步不过是提前些罢了,我其实并不在意的,只是到底这?个家里如今我做主,总不能叫她婚前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你占了便宜去,你总要给我一些好处才是。”王桑榆说着,寻着里面的哭声探了一眼,“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若是葛大人一定要挣个鱼死网破,我们镇北侯府,愿意奉承到底!”
“你到底想要如何?”葛大人现在万般后悔,自己方才但凡忍住些,此刻也不?至于被这个渔女如此威胁了。
但见王桑榆让人进去取了一张白纸和笔来,“葛大人,签个名?吧。我也只要这?一张。”
“你想做什么?”葛大人现在一点也不?敢小看这?王桑榆了,尤其是她拿白纸给自己来签字,谁知道上面他会写什么?
王桑榆看出他的担忧,笑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我只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不?过现在还没想到,你先将名?字签了吧。宝珠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葛大人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到底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最好不要耍本大人!”
“放心,葛大人请进去吧。”王桑榆高兴地收了他签字的白纸,上了下人们抬过来的小辇,直接往佛堂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秦夫人那里瞒不?住,还有不?少事情要指望她,王桑榆也不?打算现在将她得罪,所以准备将这?签了字的白纸给她。
算是她暂时替自己保管,反正有朝一日,这?镇北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秦宝珠虽在哭,可是外面的一切她听得清楚。
她晓得王桑榆不?是好人,但从来没有想到在她心里,自己连一件物品都比不?得,叫她这?样联合姓葛的畜生糟蹋。
她也不?晓得那姓葛的畜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听得耳边全是教养嬷嬷的哭声,然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姑娘!”嬷嬷见她醒来,连忙要给她穿衣裳。
她摆着手,满目绝望,但心底还是抱着些希望的,问着:“母亲,什么都没说么?”就这样任由自己被那畜生糟蹋了么?
嬷嬷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劝着她道:“姑娘,夫人也没有办法,总是要顾着大局的,现在镇北侯府摇摇欲坠,从前亲的也不?亲了,人情如此冷漠,夫人也没法子,二少爷的事情还要多仰望着葛大人,您就忍一忍,等二少爷出来,将来有出息了,今日的耻辱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
秦宝珠闻言,扭过头来看了看教养嬷嬷,她从小是吃着她的奶长大的,嬷嬷还说她就是嬷嬷身上的肉无疑了,最是心疼她。
可现在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自己遭受了这?些痛苦,难道她就不?疼么?
嬷嬷见她不言语,只看着自己,以为是听进去了。
现在就最怕秦宝珠想不通,寻死腻活的,于是便继续劝道:“女人一辈子嫁给哪个男人不?是给生儿育女的?灯吹了都是一样的,何况这葛大人有权有势的,总比嫁了那些个没官职在身的世家子要好。而且葛家那边没婆母,您嫁过去也不?用晨昏定省,家里除了葛大人,就小姐您最大了。”
她说到这里,似乎站得有些累了,在床边坐下身来,亲昵地握着秦宝珠冰凉的手轻轻地拍着,“而且姑娘您高高兴兴跟了葛大人,往后镇北侯府的事情,便是他葛大人的事情了,有他帮忙,镇北侯府兴许能熬过去,您到时候就还是那个正儿八经的侯府小姐,二少爷又回来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再找他理论。”
秦宝珠这?会儿两眼空洞洞的,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了。
但晓得肯定是母亲让她来做说客的。
到底是要牺牲自己来救二哥。
救二哥她是义无反顾的,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她想不通啊!一定是那王桑榆搞的鬼。
脑子里回想起白天她与姓葛那畜生的话,下意识捏紧了藏在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她不能让王桑榆得半分好处,被牺牲的是自己,为什么享受到好处的却是王桑榆?
还有她肚子里的野种,不?管是不是二哥的,她都不会放过。
只要那个孩子不?在了,看她还怎么留在这府里,留在秦家!
王桑榆不?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如今根本晓得自己已经将秦宝珠逼得黑化了,还在盘算着,往后如何在这葛大人身上索取好处。
一面准备着婚事。
而南海郡这边,先来的那一批烧瓷匠人已经到了双峰县,正在安顿。
只靠着双峰县衙门的官员,必然是不够的,所以沈夜澜从沙溪岛回来,没有回南海城,而是直接到了双峰县这?边。
安置迁移过来的老百姓,他与这南海城的诸位官员都是轻车熟路的,但因这?双峰县的房屋还没完全修建好,与当时到处是空房子的南海城和石头县不一样。
所以如今只能临时搭建房屋。
但事实?上愿意背井离乡来南海郡的这?些景州人们,根本就没将孟茯当初的那些承诺放在心上。
心想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给他们提供干活的机会,还要给免费房屋和分土地,这?不?是傻了么?自古以来就没有听说哪里有这?样安置迁移老百姓的。
他们愿意上船,举家迁移来南海郡,只是因为这几年的冬天景州太难熬了,眼睁睁看着亲人就这样被冻死饿死。
所以这里能吃饱饭,这?边听说又?没有冬天,不?曾落雪,因此才愿意来的。
但是现在,亲眼真真切切地看到县城里小半个城池再重建,一排又?一排的房屋跟一条条街道,竟然是为他们这些逃难来此的景州老百姓准备的。
还不?要银子,这?会儿房子里因还没准备好简单的家具,油漆味道也还没散尽,所以他们暂时不能住进去,但衙门里已经让打更的更夫们得空就敲着锣到处通知大家去抽签。
房屋听说有五六个规格。
有一间堂屋两间厢房的小院子,可住一家三口,也有那堂屋带厢房后有倒座,够住着一家三代的大院子。
来此入户登记,各家什么人口,衙门就统计出来,到时候按照人口去抽签。
人口少的便去房屋面积小的那一组抽签。
房屋都一样,唯独街道地势不一样。
所以不管抽到哪里,他们所得到的房屋面积都是一样的。
于是大家高高兴兴准备去抽签,一路上还是忍不?住怀疑,总觉得这?像是梦,不?真实?。
因为不单要抽房屋,还要抽地。
抽房屋的事情尚且还好说,是衙门里出钱,但是这分土地的事情,让他们想不通,忍不?住问来帮忙着领他们去的双峰县本地人。
“你们怎这样高兴?我们可要分走你们的田地了。”
那本地人听罢,不?以为然地笑道:“单靠着那几亩地,哪里能富起来,何况双峰县的田地不如仙莲县那样肥沃,不?过是种些甘蔗熬糖罢了,但每年收入都是固定死了的。还要累死累活地伺候庄稼。可若是你们来了,我们县城里的人多起来,只要你们是活人,吃喝拉撒总是要钱的,到时候城里的生意就景气起来了。”
这?人才说完,他皮肤有些黝黑的媳妇便继续接道:“可不是嘛,只要人多了,你们又还会烧瓷,到时候等你们烧出好瓷器来,我们知州夫人肯定有法子卖出去,来往这?里的商人也会多起来,人流量大起来了,生意就更好做了,就跟那石头县和朱仙镇一样。当然了,你们的工钱也能提上去,说不定还能跟南海城里的好几处工坊一样,到时候算提成,休息的时间多,节假日还有红包拿!”
尤其是朱仙镇那乱石滩,如今竟然成了南海郡最大的海鲜市场。
这?放到从前,哪个刚相信这?么一块鸟都不愿意在那里搭窝的破地方,如今竟然寸土寸金,每日人流量那么大,听说只在那边建个茅房,也是能日进斗金。
不?但如此,那茅房里的大粪还能卖钱。
真真是人多起来,屎尿都有人买。
景州这?些人听着,就越来越糊涂了。他们这手艺自然是没差的,而且有些人的手艺,比那几个世家现在留着的某些师傅手艺都要出色。
但工钱一直没高多少,也就比普通的工匠高十来个铜板罢了。
但即便是如此,也觉得是不错的。
“到时候工钱提上去,还有红包拿,还有休息的时间,拿窑厂里靠什么赚钱?”一个景州中年男子忍不?住提出疑问。
他们从前没日没夜地干,也只能挣那么点钱……
怎么这?里听着,不?干活反而还能拿更多银子?
但这?几个双峰县的本地人也说不清楚,他们都只是听那工坊里的人说罢了,到底是怎么个算法不?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休息时间的确是多。
听说是专门让大家多陪陪家里的老人孩子。
景州这?些老百姓们,带着满腹的疑惑,终于到了衙门门口。
只见这?衙门门口一整条街上,到处都摆满了抽签箱,每个箱子前有几个衙役文书,已经有早来的人开始排队抽签。
抽到多少号,那边衙役报数,文?书记下,然后还要给几文?钱。
他们疑惑,“那银子是几个意思?”
话才问出口,立马就有人解释着:“听说是给买锁的……。”
然后有人附和:“是啊,听说消息才传出去没两天,那石头县的铁匠们就都过来双峰县了,我估摸着不?算别的,就这卖锁和卖菜刀,也要狠狠地挣他一笔了。”
众人一阵羡慕,然后有人笑道:“其实咱们也可也弄些生意来做?盘香不?知道有没有人卖?”
盘香景州老百姓知道,夏天的时候用着,屋子里不?钻蚊虫,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
这?南海郡天气炎热,只怕一年四季不断了。
不?过听说现在盘香有很多味道,还有一种无气味的。
虽是人闻不到气味,但与别的盘香仍旧一样,蚊虫在这一定范围里,就有去无回的。
不?过这?一类价格会高一些。
反正景州老百姓们就这?样一边排队,一边听在此帮衙门做短工,维持秩序的双峰县本地人口中,对南海郡又有了新一步的了解。
种种好处在眼前,上头的官员们又爱民如子,让他们忽然觉得这?南海郡的太阳,似乎要比故乡的还要温暖几分。
这?一批人从到双峰县,入住到他们各家抽到的新房子里,总共花了七天的时间。
也就隔了一天,第二波跟随着孟茯他们的老百姓也到来了。
如今沈夜澜也不?用继续再这?里,房屋已经腾出来,大家只需要直接登记抽签,便可入住自家的新房屋中。
于是便直接回了南海城。
南海城位于南海郡最中心,治下的县城到城里,基本都是一天左右,唯独那石头县远一些,要将近两天的时间。
所以沈夜澜早上启程,天黑便回到了南海城里。
孟茯也才回来,正收拾着行?李,几个姑娘围在身边,叽叽喳喳地问她景州那边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毕竟此番之行?运气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得了这?么多匠人。
而且还让景州那位高大人欠了沈夜澜的情。
便与他们说起莫家的事情。
拓跋筝去了独孤长月那边,还没确定这?莫寻寻的身份,所以孟茯与他们说的时候,特意避开莫寻寻的身份问题。
于是几个姑娘听着,便成了拓跋筝和孟茯行侠仗义?,救这?莫寻寻于苦难,还替她寻了良缘好夫婿。
一个个不?由得怀揣起行?走江湖做女侠的梦。
不?过梦还没开始,就被孟茯一盆冷水浇灭下来,“没十八岁之前,都莫要想着离开我的眼皮子。”
沈清儿不服气:“可是及笄就长大成人,姑娘们不都是过了十五就要订亲成亲么?”
孟茯皮笑肉不?笑,“那你成亲啊。”
沈清儿摇着头,“我才不?嫁人!”
“那不就结了。”虽然十八岁以后,孟茯觉得小姑娘们考虑事情,对人性的认识都还不?够成熟,但好歹算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成年人了。
而这?里算得上是老姑娘了,的确不好再将她们拴在眼皮子底下。
萱儿和李红鸾不知道低声说什么,然后哈哈笑起来,沈清儿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三人在房间里疯玩起来。
直至听到楼下传来有人唤三公子的声音,她们才连忙从地毯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孟茯见着好笑,“我竟然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这?样怕你他了。”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她们三:“头发吗,衣裳。”
几人相互一看,果然都乱得不?成了样子,忙相互整理着。
不?过还没整理完,沈夜澜就上来了。
萱儿先冲在前面,“义?父晚安!”然后拿袖子罩着头跑下楼去。
沈夜澜颔了颔首,没去追究。
沈清儿一看,这?样居然有效,也跟着效仿,李红鸾也紧随其后。
孟茯只在一边笑,“越大越没样子了。我还以为你会耽搁几日才会回来呢。”她将最后一件衣裳放进箱笼,给沈夜澜顺手拿了一套换洗的干净衣裳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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