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马车速度快到几乎车轮腾空,马夫脸色惨白,在一旁喊着:“大人您慢点,大人您悠着些!”
郝康安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封府,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塞到马夫手里:“受惊了,吃顿好的。”
当年沉默冷言的人,也逐渐学会了人情往来。
马夫本想要埋怨的,可见着了那么多银子,直接就将自己的埋怨忘了,掂了掂重量,拱手:“大人辛苦大人辛苦。”
郝康安下车往封府走,朝门口守卫行礼:“封大人让我寻管事,说有要事相商量。”
守门人听了话,进去禀告。
管事匆匆出来,见是郝康安,朝着郝康安行礼:“见过大人。姑爷可还说了什么?”
郝康安回应:“封大人只说让夫人和孩子憋久了,早些出城玩一会儿,没说更多。”
管事早前就得了吩咐,立刻转身回去指挥府上的人去叫人。
傅辛夷本在带着孩子正在做手工,忽然被管事叫着去准备东西出城,一时有点懵。她见着外面忽然行动起来的家中守卫们,一下子就预感到了事情。
她问管事:“封凌呢?”
管事恭敬回答:“小姐,封大人还在宫里。今日只是让您出城去游玩而已。小主子很久没出门了,会想出去玩一会儿的。”
谁听了这话都不会当真。
傅辛夷将孩子送到良珠面前,对着管事说:“我要进宫。”
管事依旧恭敬,但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小姐,您不要让我等难做。”
傅辛夷身子有些发颤。
事件已有了不同,可那一杯毒酒导致的死亡,已变成了她的阴影。她根本无法想象在两人挣扎经历了那么多年后,一切结局和以前一模一样。
傅辛夷凝视着管事,坚定说着:“让我进宫。”
管事听着傅辛夷的话,轻叹:“小姐,您先与小主子和我一并出城。若是殿下允诺,自然是能放您进宫的。”
殿下?
傅辛夷:“瑞王?”
管事应声:“是。”
封凌这些天都在往春露跑,那是在和瑞王联系。
瑞王已在京城外了。
傅辛夷不敢再浪费时间。她什么东西都没带着,朝着封乐和良珠招手:“直接走,先出城,我要见他。”
管事见自家小姐不再争着要进宫,这才放心下来,侧身引着人往外走:“小姐请。”
封乐眼内充满茫然:“娘?”
傅辛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封乐直接抱起来,跟着管事往外走。她在安抚封乐,也在安抚自己:“我们先出京城,乐乐很久没出去了吧?等下会见到很多不认识的人,乐乐不要怕。”
封乐乖乖应声,趴在傅辛夷怀里。
傅辛夷出了门,一眼看到门口守着的郝康安。她顿了顿,朝着郝康安点头。郝康安拱手行礼,当是招呼过了,这才转身自行离开。
封府两辆马车,一辆坐了傅辛夷和封乐以及良珠,另一辆坐满了管事和守卫,两车旁边还跟了好些人,正大光明朝着京城外去。
京城这段时间戒严归戒严,但也不会随便拦住别人的马车。
到了城门口检查前,后一辆马车的人陆续下来,只留下了拿出一点野炊包裹的管事。
两辆马车安然通过检查出城。
傅辛夷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她整个人绷紧了,强作镇定,可在良珠叫了一声“小姐”后,还是止不住颤了一下手。
马车快速行驶,很快到达目的地。
傅辛夷掀开帘子下车,就见马车边上守着自己眼熟的人。她红了眼眶,都还没下车就先一步开口:“娘,让我进宫吧。”
她不敢想象一个人被留在京城里的封凌将要面对的是怎样局面。
是他自信?
还是他将做一个弃子。
上辈子他让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这辈子他连办法都给她解决了。
傅辛夷只是动了一下眼皮,眼泪就直接砸在了马车面上。她对着自己几乎没见过几面的母亲恳求着:“他只是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啊。”
她第一回知道自己是那么爱他,爱到即使知道进宫是一条生死不明的路,也依旧想进宫。
马车边上守着的云诗诗,微微仰着头。
她往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这辈子陪在她女儿身边最久的人,除了那些下人之外,就只剩下封凌。那个从世间泥潭里往上爬,最终爬到丞相位的孩子。
云诗诗轻叹:“封乐留在这里,我陪你进宫。”
不远处的苏元驹本来只站在那儿看着,听到这话后皱眉:“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