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也不嫌弃那塞在小荷包里的炒麦粒干瘪,取了半勺也如法炮制地喝了起来。
牛尾汤过咸,兑上麦茶水后肉香尚在又多了谷香,淡了些却也更养人。
酒足饭饱之后,黛黛与云绮说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啊。我那时太小了,哪能记得清。我只知道母亲是何处来的人,她与父亲在我十几岁时便去了。”黛黛不想听人的安慰话,又加上了几句,“他们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人之常情。可惜二人一个都没活下来,也算不上是什么苦命鸳鸯。不过他们待我极好,不然怎么只有我活得好好的呢。”
云绮听黛黛的话,再看她那神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黛黛说的确实是真话,她明显是回忆起了旧事。可黛黛的真情只在字里行间,倒是像是在说旁人的事。
云绮不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又喝起了牛尾汤。没多久,明月也与柴盼儿说完了该说的话。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倒是我耽误了绮娘,我明日再与你细细指着那些铺子。”
她扳着手指,边想边说:“饭馆除了竹泉居,还有一个卖劣酒的、县里小户人家爱去的馆子,就叫吴家食肆。布庄有本地声誉不错的商人有投靠之意,粮铺是一家挂着半新红罗幌子、看着平平无奇的……”
等明月说完,璎珞与柴盼儿已收好随身带的物件。汤姆还将黛黛外穿的衣物在香炉边烘烤,去了那上面的牛肉荤气。
黛黛穿着汗衫道:“哪用这么费力。如今正是入伏后正热得凶的时候,我瞧着汉女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穿中衣偷凉的也不少。红里衣外罩素白纱衣,远远望着也赏心悦目。”
柴盼儿掩唇笑道:“我们都把衣服熏好了,夫人穿上便是了。”
茶楼在郊外,云绮自然乐得与她们一道回去。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见到了大家闺秀的轿子。这本不是大事,直到云绮见到那掀帘子的手,竟觉得有些熟悉。
轿子里的女子咳了一声,她终于认出了那是谁。
云绮总觉得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低声道:“阿宁?”
黛黛没说话,明月与柴盼儿见状也没吱声。
云绮忍不住拽住路过的小贩,问道:“这位小哥可知道这是哪家的轿子?安阳县搬来新的大户了?”
货郎莫名其妙地对她道:“不是我说,这位姑娘怎么连这都好奇。最近搬来的大户多了去了,不过这个我还真知道。是世家出身的夫人仁善,将赘夫在外面的女儿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