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瑜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问起一件小事:“绮娘还戴着这簪子?银簪还好,竹叶却容易碰坏。我今日也派人送来了一只,为何绮娘发髻上……还是这竹叶簪摇摇欲坠地挽着一头青丝?”
云绮还是想说开些,却不好说得太直,只得对他道:“许是习惯了吧。卫先生家中有位姐姐,长姐如母,她应当是想有位体贴、大度的弟媳照顾胞弟的。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能与卫先生白头偕老。绮娘既不是会照顾人的,也不大度,更做不了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不论她是何等模样,都与我不——”
卫瑜打断了她的话,道:“今日是我不该提起这些。绮娘无意,卫某独身虽不是一年两年,也只是无疑成家,自然不会胡搅蛮缠。你我友人相交也没什么不好。”
云绮侧身望向天空,也换了个话题:“天凉了。还没到立秋,便有鸟雀来桃花巷。桃花巷人烟繁茂,确是觅食取暖的好地方。”
卫瑜接过话茬,指着一户人家屋檐上的鸟道:“也就是这一代富庶些,不然这么呆愣的傻鸟可好套,哪里活的到现在呢。”
云绮视力不及他,眯眼也只看得清那鸟的轮廓,圆滚滚的鸟球团子还挺可爱:“亲人的鸟雀能活得好,这是好事啊。”
他们闲聊了几句,卫瑜看着云绮手中的包子,便想催她回去用饭。
云绮自然不会有意见,还在他走前问道:“南边匪乱之事,想来里长、吏员已知晓?镇民也该快些备好防身之物才对。”
卫瑜安抚道:“也不算大乱,这些年庸朝国富民强,县衙的兵力都足以护住一方百姓。安阳县令早已招里长、村长,以及此地德高望重的长者去安阳了。各家各户要防的是流寇,清泉镇、芦溪村都会安排巡逻之人。平日也有更夫防着走水之类的天灾人祸,绮娘不必太过忧心。”
云绮没死心:“那我稍微忧心一下?家中就我一个人,李娘子的相公又不知跑哪去了。”
卫瑜像是想到了什么,解下了腰间的匕首塞给她,道:“绮娘快带李娘子与相好的女伴离开,若是去长公主府来不及,便去我府上。”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走了。未留请帖也未说住处,就给自己留下个能防身的信物。
匕首上系着的穗子无风自动,云绮总觉着卫瑜急得忘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