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的心底升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雀跃,他站在院子里,像是个得到糖的孩子,傻笑不已。
真好,他的师尊没有放弃他。
屋子里,时渊夜一声轻叹,似乎不赞成凌霜雪的做法。他还想再劝两句,沈灼故意闹出声响,近乎无礼地大步上前,推门而入。
闯入者让屋子里的两个人同时止住话题,沈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无辜道:“师尊……对不起,我不知道宗主在这里。”
安静的房间内,凌霜雪斜靠在躺椅上,泛起灰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脖颈间,好看的锁骨逐渐没入衣襟。宗主正在给他诊脉,二人同时转头看过来,神色各异。
凌霜雪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沈灼颔首,他没有退出去,反而快步上前。
宗主看着他步步走来,脸色复杂,眼底藏着沈灼看不懂的神色。
沈灼规矩地给时渊夜行礼,关切道:“宗主,不知我师尊的病情如何?可有碍?”
沈灼不问凌霜雪的情况还好,这一问时渊夜顿时拉长了脸。凌霜雪的病不好治,时渊夜经年累月地照顾他,经过不断地实验才配出适合他的丹药。药性温和,疗伤效果极佳。
按理只要凌霜雪好吃好喝的养着,什么也不过问,安安静静地当个别人眼中的病秧子,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沈灼一回来,好家伙,人要救,药要给,还不惜动用被金镯封印的力量给沈灼接经续脉,导致旧伤引发后遗症,生命力衰减……
时渊夜被气的不轻,他不忍责备凌霜雪,也不愿迁怒什么都不知道的沈灼,只能自己把气憋在心里。
“不是什么大问题,旧疾复发而已。需要好好静养,别让他劳心劳力。”凌霜雪不希望沈灼知道他的伤势,时渊夜也不好当着他的面点出来。他嘴上说的轻巧,心里却沉重地叹了口气。
凌霜雪的病情一向古怪,就算时渊夜一直负责他的伤势也摸不清复发的规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生命力衰减后,他百分百会遭到反噬。只不过眼下还没露出端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要是还有丹药,时渊夜还能为他压制,坏就坏在炼丹的药引还未成熟,伤情复发他就只能生抗。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糟心局面,时渊夜心里更堵的慌。偏偏凌霜雪还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沈灼听到时渊夜的诊断,因为凌霜雪的伤情而紧绷的那根神经放松下来。要是凌霜雪因为他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师尊调养时都需要什么丹药?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沈灼真诚地问道,他合计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修为,经脉修复后,虽然依旧无法炼制高级丹药,但是提炼药材毫无问题。他有足够的炼药、从医经验,只是此时修为不足,炼丹需要大量的精神力和灵力支撑。
治本的药没有成熟,缓解痛楚的药时渊夜多的是,真算起来沈灼此刻还真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比起给我打杂,好好修炼才是硬道理。”沈灼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点多少让时渊夜受到一点安慰,起码让他觉得凌霜雪默默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和你师尊商量了一下,你从明日起增加三个月的早课,把后四年荒废的修行补起来。炼丹方面还是和之前一样,到我门下修行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回这里,你师尊会指导你剑术,巩固你的修炼。你可有异?”
留给沈灼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内他能达到的高度决定了三个月后他和沈家的命运,所以凌霜雪和时渊夜给他安排的训练极为紧凑。
这个局面想要扭转乾坤,不吃点苦又怎么可能?
沈灼道:“一切全凭师尊和宗主安排,我没有异议。”
时渊夜点头,看着沈灼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还是叫我师伯,没必要那么生分。”
沈灼当年初入山门也是深得时渊夜的喜爱,后来换了冒牌货,这称呼上才有所改变。时渊夜之前不提醒他是想再观察观察,今日凌霜雪表了态,他就没必要拿宗主的谱。
毕竟一个师门下的师侄之间要更随意,关系上也更亲近。
师伯二字的分量可比宗主来的重,虽然沈灼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劝凌霜雪收徒的时渊夜会让他改口,但这无异是件好事,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是,师伯。”
时渊夜欣慰地拍怕他的肩,又叮嘱了两句凌霜雪的病情,直到凌霜雪开始嫌他啰嗦,他才闭嘴,唤回自家的九尾猫,念念不舍地离开。
沈灼送他出门,回来时,凌霜雪抱着小豹子站在屋檐下。小豹子爱撒娇,爪子勾到凌霜雪松散的长发也不知,一个劲地要去蹭凌霜雪的下巴。
沈灼不由发笑,快步上前把凌霜雪的长发从小豹子的爪子上解救出来。柔顺的发丝从指间滑过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绸缎,让那点灰白色看起来更加刺眼。
沈灼神情一滞,凌霜雪撇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瞎想,不着痕迹地分散他的思绪道:“今日时辰还早,我正好考考你的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