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期一打开门就看到赖药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揉了揉眉心,他问道:“你怎么还在这?”话音一顿,“李布衣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月色下,眼前的女子神情带着一丝疲惫。
赖药儿沉默良久,语气莫名沉重,“……多谢你。”
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赖药儿出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敏锐的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
“若是我们下回还能再见面,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
实在是乔期有些累了,不想再应付他,这个身份也指不定下次还能不能见面,索性敷衍过去。
赖药儿看了一眼房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第二天一早,李布衣睁开眼就看到正襟危坐的赖药儿。
还未来得及惊讶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气被压制住就被对方严肃的面孔所惊吓,他迟疑道:“可是万花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方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末了,正色道:“你喜欢叶梦色?”
李布衣一怔,随即苦笑道:“这种事情切勿乱说,免得玷污了叶女侠的声誉。”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了。”赖药儿不管他是真是假,立马接道。
李布衣察觉有异,“到底怎么了?”
赖药儿叹了口气,然后将昨日发生的事全都告知他。
房间里弥漫着沉默,最终,李布衣抬起头,神色认真道:“我会负责。”
……
乔期梳洗好之后,黑衣人便来报,说是赖药儿与李布衣前来辞行。
他心想,李布衣伤势刚有点起色今日就准备离开,如此心系武林,真不愧是秉正无私、侠肝义胆的布衣神相。
将人请进来,他没有注意到那两人神色有异。
“你体内的阴寒之气虽然暂时被压制,但终究治标不治本。”乔期率先开口道。
伴随着他的话,李布衣二人神色越发古怪。
乔期也不废话,直言道:“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你自学六阳神火鉴,其二便是我让人每月为你调理一次。”
“方谷主。”李布衣打断了他的话,一拱手道:“我知道我这个请求乃是忘恩负义,但江湖局势多变,天欲宫气焰嚣张,飞鱼塘处处受制,当今武林道消魔长,恕在下不能袖手旁观。此间事了我定会回来请罪,实现我的承诺。”
虽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乔期能听出来李布衣话语中的郑重,于是他道:“我说过,万花谷并不拘束诸位的自由。”
李布衣犹豫了会,细声询问道:“能否告诉我,昨日……为我治疗的那位女子的名字?”
不知为何,对方忽然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她姓方……”然后不再说话。
李布衣以为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乔期还在想编什么名字,就听到李布衣说道:“原来是方姑娘,等在下回来必定当面言谢。告辞。”
“叨扰许久,我也该告辞了。”赖药儿随即说道。
等两人离开后,他虽然觉得李布衣的话怪怪的,却没有太过在意。
此时黑衣人又来禀报,说是天欲宫何道里前来拜访。
昨日孙虎波刚来,后脚何道里就到,先兵后礼,果然是他的作风。
对方是一个人来的,虽说那次在五遁阵救了他之后将人拐到了万花谷,但他却没有限制对方回去,因此,何道里表面上还是天欲宫的人。
他或许猜到了对方来的用意。
“你特意挑李布衣和赖药儿离开的时机,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与我说吗?”
来人叹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与黑道第一智者打机锋,什么时候入了你的套都不知。”
面色苍白的青年露出一个纯良的笑,道:“我的命可是还在方谷主你的手上,又怎么会言不由衷?”
乔期微笑,“所以我们还是稍微坦诚一点,有什么事尽管直言。”
何道里云淡风轻,“宫主让我来与你商谈盟约之事。”
“可我事先并未接到任何消息。”
“今日方才决定的。”
“硬的不行,现在来怀柔政策吗?”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况且万花谷良莠不齐,当真要交战,胜负还难以预料。”
“看来你对我万花谷还不太了解,真要开打,你以为那些人会站在哪一边?纵是良莠不齐,疯子打起架来,可不会顾虑生死。”
何道里一叹:“所以今天来谈判的才会是我。”
第一局,优势在乔期这里。
乔期慢悠悠道:“那么你总该记得,恩情这个东西是还在谁身上。”
何道里轻笑,“所以你现在是在用恩情请来压我?”
乔期道:“虽然不太正派,但有用就行。”
第二局,依旧是乔期占上风。
何道里退了一步,道:“飞鱼塘现在是鱼游沸釜,自身难保,你我合作,待我圣宫君临天下,自然不会为难万花谷。”
乔期淡淡道:“我若是帮助飞鱼塘呢?”
何道里惋惜道:“那也不过垂死挣扎。”
“那可未必。”他清亮的眼神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飞鱼塘岌岌可危,若是在这时我站出来,你天欲宫又有几分胜算?在生死一线中力挽狂澜,我想以正道的作风,此后万花谷自然安全无虞。”
话已至此,结局如何自有分辨。
凝滞的气氛一荡,何道里笑了笑,举起杯盏道:“看来日后我要多来叨扰了。”
乔期一举杯,笑容温和,“都说艾千略算无遗策,何道里出其不意,你尚且如此,不知军师是否实至名归?”
何道里挪愉道:“谷主大可以试一试自己的魅力是否足够大到能够引他出手。”
“诱敌深入何不异于放虎归山,何况是军师这等人物。”
“看来谷主对军师很是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