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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子(2 / 2)


“父亲!”

青年笑嘻嘻地冲进来。

邱季深抬头,正好与那青年四目相对。对方朝她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过身。

【添加人物:叶疏陈,国公长子。京中纨绔子弟,闲散在家,无官职。】

国公瞥了眼门口,没有再责骂邱季深,转而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叶疏陈道:“您说任我挑一匹马送我的。马今日送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挑?”

邱季深退到一侧,国公朝她点点下巴示意,让她先出去。邱季深抬手一礼,巴不得地后撤退下。

·

这国公府她不敢多留,出了厅堂,就照原路出去。生怕国公训完儿子,转头再找她回去泄火。结果路上遇到女眷经过,为了避让,她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后干脆换了一条路。

邱季深还在府里找路,叶疏陈已经策马从后面追来,到她身边之后放缓速度,并猝不及防地拿手在她脸上蹭了一把。

冰冰凉的,还有一些湿润。邱季深连忙捂住脸,慌乱地后退。

马上人撤住缰绳,看见她无辜的表情,笑了出来。眼角微弯。淡若远风,灿若星光。

邱季深放下手,透明的,是水一样的东西。

叶疏陈道:“我在你身后叫你,你怎么不应我?我讨厌别人不应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邱季深闻了闻自己的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冰啊!”叶疏陈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天气热想要冰吗?你父亲不给你的院子分,我答应你了,说我给你拿。”

他伸出手给邱季深看,手心被冻得一片通红,袖子也湿了一块。

叶疏陈道:“昨天你自己不来,看吧,现在已经没有了。”

邱季深听得糊里糊涂:“都是什么东西啊?”

叶疏陈大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就是叫你开心一点。苦着脸也没有什么用啊。”

叶疏陈说完轻哼一声,道:“我知道父亲喊你过来,就跑救你了。结果你出了门转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听他说话,猜测二人关系应该还算亲近,松了语气道:“真的是没有听见。”

“罢。”

叶疏陈牵着马走近了一点。

这应该就是他方才说挑来的良驹,近看果然很有压迫力,四肢健壮,肌肉虬结。可是邱季深对马并不熟悉,说不上喜欢。

“我都惹你父亲生气了,你还来找我?”邱季深怕道,“你不会也是要说高吟远的事情吧?我真的在想办法了,可是今天是没有进展了。”

“那又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爱生气罢了,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叶疏陈与她同仇敌忾道,“你不高兴,我就不提了。何必为了这个不开心?”

邱季深狐疑地看着他。

叶疏陈笑说:“怎么了?的确是他为难你在先。本来事情就棘手,他不管不顾,只管让你去做。换成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邱季深哪敢真附和着他的话往下说?打了个哆嗦,嘟囔说:“突然之间,脖子有点凉。”

“你以为我会帮他说话?”叶疏陈摇头,“他可不需要别人帮他说话。但你,却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邱季深含糊地“嗯”了一声。

叶疏陈似没发现她的异常,将缰绳交过去,献宝似得道:“你摸摸它呀,这马可厉害了。”

邱季深实在看不出他的城府,只觉得这年轻人目光清澈,率真坦然,不似在唬她玩。

但马就算了,过于危险。

邱季深推拒地抬起手:“下次吧。我今日没有心情。”

“骑马要什么心情?骑着骑着就有了啊!”叶疏陈拍了下她的背道,“你就是闷得太久,随我出去跑一跑,就好受了。”

邱季深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道:“今日我已经被国公责骂,不敢继续怠惰。还要回县衙处理公务。见谅。”

叶疏陈无趣道:“哦,如果还是高吟远那件事情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那是没有用的。”

邱季深:“无论如何,尽人事,听天命。我先走了。”

邱季深刚准备离去,身后那人便高声道:“我来告诉你,他为何会被余长华那厮给盯上。因为余长华先前看上了一名女子,动手动脚,却被高吟远阻止。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非去奸^淫女子。结果那女子性情刚烈,自缢身亡。余长华就顺手将这罪推到了高吟远的身上。而那女子双亲畏于权势,又收了对方的银钱,于是反诬高吟远。就出了这么一桩案子。”

邱季深不明所以地看去。

“本来换一个人,不至于做到这地步,可偏偏他是高吟远啊。高家多数人都被打成了反贼,留他一个总是让人不安。再者,太后只有一个侄子,连陛下都不是她亲生的,她最骄纵的小侄,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高吟远一介庶民,却让他当众落了脸面,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讨好他,主动帮他处置高吟远。”

叶疏陈轻飘飘道,“整件事情里,只有一个傻到天真的好人,那就是高吟远。世道如此,也是他倒霉了。”

邱季深皱眉。

叶疏陈侧过脑袋,问道:“你还要查什么?说不定我知道呢?省下时间,就可以陪我玩儿了吧?”

邱季深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具体始末,皱眉道:“所以这才叫人心生同情,忿忿不平不是吗。为何你能说得如此冷漠呢?”

“同情?”叶疏陈哂笑,“不平是有,不过多数是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邱季深:“难道不是因为将心比心吗?”

叶疏陈:“拿什么心,比什么心?”

“你不觉得这事特别混蛋吗?”邱季深说,“相不相帮是两件事情,可愤慨总是有的吧?”

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冷静了,但看叶疏陈竟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高吟远如今是罪臣子女,这等人不过是蝼蚁,生死病痛又与我何关?我是上等人,为何要与下等人将心比心呢?纵然他们不满又如何,这世上人就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啊。”

他说得认真,甚至言语中透着习以为常,邱季深听得惊骇,心整个凉了半截。

邱季深脱口而出道:“不是的!”

叶疏陈:“哪里不是的?”

邱季深语气生硬:“哪里都不是!”

叶疏陈说:“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说不出来的道理。”

“你是在敷衍我吗?还是对我不满?”

邱季深抬步往门口走去。

“没有道理就是道理,如果这世上什么事都能说得清楚道理,就不会有人生而卑贱,有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蒙冤受屈,有的人还习以为常。难道活该也是一种道理吗?”邱季深语速飞快道,“他要是因为作恶才被关进去的,或者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可如今,他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因为秉持正义,才遭人记恨,如何能叫人接受?拿什么心?拿好心,拿常人的心——“

邱季深猛然转身,正正对上叶疏陈的眼睛。叶疏陈在后面跟得很近,也紧急停下,两人的脸差点撞到一起。

邱季深见他无辜又困惑的表情,登时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只是挫败道:“没什么。”

叶疏陈又笑,一脸无奈的表情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为什么要跟我生气呢?你说的那些,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没有冤枉过谁,陷害过谁。你说是吗?”

邱季深:“我不是在说你。”

“那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叶疏陈赶紧转了话题,“我挑的是一匹千里良驹,本来想带进宫里,同陛下一起赏玩。陛下念叨你好几次了,就是不见人,所以托我务必将你拐过去。这次一定不能叫你跑了。”

邱季深:“进宫?”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似难突破,你急于结束,叶疏陈此时邀你进宫。你决定:

【A:不定是条出路,先过去看看。

【B:无心同叶疏陈等人玩闹,需得尽快断案。不如照着卷宗上的记录,先去案发地走访一遍。不定会有线索。

【C:高吟远还在狱中,虽嘱托他人照料,可你仍旧不放心。此等重要关头,还是先回去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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