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在珲玉宫里静坐,念完一段佛经,又?亲手抄写?了一段经书?,仍旧静不下心来。
曹国来求亲她不意外,已不是如花少女的年纪,这些年来国中无人敢提,但朝外大大小小的提亲却是不计其数,不过都是出于两国利益。晋国□□上邦,只她一个公主?,还不至于要将她推出去和亲,可现在不同,曹国不是为了和亲而来,更何况应璟还出面?说了话。
她蓦地将手里的笔掷了出去,惊得跟前宫女跪了一地。
他怎么会出面??他怎么能出面?!
天气有?些阴沉,应璟终于忙完了积压的事务,难得空闲,待在花园里侍弄花草。
范一统拿着小铲子跟在他身后帮忙,一边心疼地问:“公子,这些花草都名贵得很,你?全?都换掉干什么?”
“我记得我种过芊明草,待开春长出来,阿绍来的话,可能会有?不适。”
“可她之前来来去去好几次也没事啊。”
应璟停了一下:“难道是我记错了?算了,已经都弄光了,干脆全?换了吧。”
“……”范一统看?着满地的名贵花草,仿佛看?到?被扔了一地的黄金,简直欲哭无泪。
忙了一下午,将近傍晚时分,管家慌慌张张跑到?后院来,附在应璟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微微蹙眉,取了帕子拭了拭手,朝前厅走去。
暮色四合,天色又?暗了几分,应璟走入厅中,摆手叫所有?下人退下去,抬手向来人施礼:“臣参见公主?。”
天气还很闷热,永安公主?头上却罩着帷帽,层层黑纱遮住了脸,也不就坐,背对?他枯站着。
“本宫听说你?很希望我嫁去曹国?”
她一向温声?细语,如今一开口却已带着丝丝凉意,可见心中怒气。应璟心中也有?数,垂头道:“公主?言重了,此事哪里是微臣做得了主?的,太?后和陛下对?公主?顾念有?加,自然也不会强迫公主?,所以此事还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
“本宫自己的意思?”永安公主?揭开面?纱,走到?他面?前,眼?中盈盈带着水光:“应子岸!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本宫这些年对?你?如何你?会不知?如今竟然要亲手将本宫送去番邦小国?你?于心何忍!”
应璟掀了衣摆跪下:“公主?息怒,微臣有?罪。”
“看?来你?是要装傻到?底了,本宫厚着脸皮散播自己对?你?的情意,宁可被人看?轻也要等你?,还以为只要太?后转念,你?便会对?我开口言明。但本宫看?错了,你?永远都不会对?我开口,你?心里只怕早就装了别人了!”
应璟垂首:“微臣何德何能,能蒙公主?垂青?公主?当初对?微臣有?提拔之恩,微臣一直感激在心,其余不敢奢望。”
永安公主?退后一步,失望至极:“原来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个恩人?”
应璟一言不发。
永安公主?一直盯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放下帷帽,语气居然平静了下来,“也罢,既然如此,就算是本宫自作多情好了。”
她与应璟擦身而过,出了前厅,身影很快就隐藏在了暮色里。
应璟觉得以公主?的城府和性格,此事应该还没完。他叫来范一统,吩咐他传话给宫中眼?线,留意着公主?动向。
荀绍这些天忙得很,周丰容还在秦城处理善后事宜,大将军的事务都推到?了她这里。倒不是无法上手,而是周丰容手底下都是一群周家的下属,如何容得下她这个外人来插手大将军的事务。
周丰意原本还好心邀请她去大将军府上处理事务,被她连连拒绝。此时已经这样,若是再登堂入室那还得了,岂不要被认为是鸠占鹊巢?
她这边一忙碌,就没顾上其他事。直到?应璟派人送了涤秋醉到?府上,她才想起已经有?好一阵子两人都只是在朝堂上见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觉得在公主?谈婚论嫁这种时候,彼此还是别走太?近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给公主?火上浇油,有?落井下石之嫌,不是君子所为。
这么一来,她的闲暇时间都被曹敦那个大闲人给占了。
曹敦总算知道了荀绍的喜好,居然趁有?时间派人远归曹国去取了好几坛酒来。荀绍自然来者?不拒,荀府后院里二人经常对?饮。但竹秀将荀绍看?得很紧,只要曹敦有?一点?点?意图拐带荀绍或者?表露暧昧的迹象就被她打岔转移话题。
曹敦:“我们曹国还有?比这更好喝的酒呢?女将军你?不去实在太?可惜了。”
竹秀:“曹大人的意思是,你?故意留着更好喝的酒,却拿次酒来给我们家女公子?”
曹敦:“……”
荀绍哈哈笑着圆场:“待我以后解甲归田,倒是可以四处走走看?看?,现在也只能继续眼?馋啦。”
曹敦不死心,继续逮着机会就往荀府钻。偏偏应璟忙得很,没空顾及。
竹秀忍不住对?荀绍抱怨:“公主?怎么还不答应,早点?答应,这姓曹的小子也就该回曹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