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抽回手,直接接了上去,顿时,血溅出来,染红了被褥。
她慌神,忙把忘尘扔到一边,去质问他,“你想死?”
江月白摇头,“阿楚,欠你的还没还完,我做什么去死?”
她撕下衣裳给他包手上的伤口,他歪着身子,模样松散,任由她一下一下把手掌包起来,系紧。
“江月白,其实我忘了些事情,你总说欠我,可欠我什么呢?半夜的时候,我见你和合德在外头,很是相亲。”她觉得烦闷,可是既然说了,不如说个明白,好过糊里糊涂的对付着过日子。
江月白只是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信我呢?阿楚,我同秦琬一点都不亲近。”
她说不相信,把被褥揭起,唤侍婢重新换一套来,在榻上坐着,托腮盯着江月白看,“你真的不同她亲近么?我听说,你幼时曾在燕国做过一段时间的质子,过得很辛苦,都是秦琬守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我自幼长在南歧神宫,这些事都是听宫里人说起。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却总来攀哒我,说实话,我不信你的。”
江月白捂着手,只觉得无奈,一边想让她全都想起来,一边又害怕她想起来,避重就轻道:“那你怎么才能信我呢?”
她抬起眼来,想了想,俏皮道:“春围,你若在围猎场上射她一箭,我就信你。”
江月白低低的笑,“这有什么难的?只要阿楚你开心,别说只是射一箭,杀了她又何妨?”他凑近她,声儿低哑又卑微,“只要你高兴,要我下阿鼻地狱,我也甘心情愿的。”
秦楚心惊了一下,仔细打量江月白,她不过随口说说,没想他会这样爽快答应下来,但他说的信誓旦旦,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她蹙眉,“我今儿是说笑的,哪有让你去伤心尖尖上的人的道理?你别往心里头记,回头去秦琬跟前儿卖了我,我可不会承认。”
江月白却来握了她一双手,“你别怕,她不敢伤你,也别担心纯禅,我不会让赢粟抢了纯禅的位子,我都会安排好的,我也不会……”他黑了脸,把没说完的话憋回去。
也不会让萧道隅伤害你。
秦楚咳了一声,“我有些搞不懂你,呐,你到底和合德是什么关系呢?”
“硬要说的话,是仇人,她害死了我的梓潼。”
得到回答,秦楚心里头松了口气,摩拳擦掌,“既如此,那就是太好了。”说完才觉得不妥当,赧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她害死了你的君后太好了。”
“我知道。”江月白起身,多少有些高兴,这趟血没有白流,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总算缓和不少。
她也忙起来,理整理整衣裳,看看天已经见亮了,索性准备送江月白离开,嫣然笑道:“我是做了场混账梦,险些玷污了你的清白,你可不要往心里头搁,瞧着天这就亮了,昨儿夜里宫宴上国舅殁了,继后那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腾,你在这里不宜久留,就回罢。”
江月白也是惦记着这事,不知道萧道隅会如何处置,轻重缓急他分的清楚,既然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自然也就该去做正事了。
“阿楚,你要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临走,他不忘再给秦楚吃个定心丸,生怕她会突然不信他了。
秦楚说好,送走了江月白,心里忖着郭缜毕竟是国舅,又手握兵权,不怕郭皇后寻事,就怕郭缜手底下那些个兵知道了消息会滋事,镇压闹事的兵丁少不得费些功夫。
她琢磨许久,用过早膳后,带上几个忠心的侍卫出宫。
郭缜手底下有一员猛将,是右将军宇文琅,这个人很忠义,有段时间跟着张幼陵学过兵法布阵和奇门遁甲之术,听萌橦说,宇文琅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应该是好说话的。
右将军府地处偏僻,不似其他官员府邸都是高门大户仆俾成群,她带着人到了府上,除了个看门的老管家以外,就是训练有素的护院。
老管家见是昭和帝姬,吓得差点魂都飞出来,缓了好半天,才噗通跪下给她磕头,直呼金安千千岁。
她扶人起来,问官家,“你们家将军可在府上?替我通禀一声。”
老管家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连连道:“在家,将军在家,只是正在会客,帝姬先里头请,老奴这就去叫我家将军。”
老管家恭恭敬敬把她请进屋,伺候上茶水,又叫上两个使唤丫头过来伺候着,这才去叫宇文琅。
秦楚坐在那里喝茶,跟使唤丫头打听,“你们府上有客?”
丫头福福身,“回禀帝姬,一炷香前,陈国君主到府上来,我家将军正和陈国君主说话。”
秦楚搁下茶盏,笑道:“你家将军还是个大忙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