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棕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到底不敢多?想?,只是期期艾艾的往回走。而不久后,余锦业出了门,小丫头出来?,左右看了看,见到阿棕,这才朝她招了招手:“来?”她看看左右,“法?娘子呢?”
阿棕摇了摇头。
小丫头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点不满,又道:“小姐召见。”
阿棕便径直进了去。卫昭正靠着软枕,扭头看着窗外。昨夜一夜风雨,但今日里的天气似乎也?并不好,阴云沉甸甸挂在天际,好像随时就会倒倾下?来?一般。听到脚步声后,卫昭先是懒洋洋的笑了声:“倒是知道来?。”随即感觉到了不对?,立时回转头。
阿棕见卫昭目光犀利,而在看到她后,这才缓缓的放松下?来?,却再没有此前那副懒洋洋的状态了。阿棕心中莫名的滋生了一点羡慕,卫昭则问?道:“她呢?”
“法?伊莲说,她要去朱迪斯那里。”
卫昭一顿,坐直了身子,目色凝重。她唇动了动,阿棕耳聪目明,隐约听到一句“她在避开我”,但很快就没了声音。她看到卫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她做得很是隐蔽,但阿棕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知。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等候着。许久后,才又变成此前那个高傲而端庄的长公主。
“我知道她的性子,她让你传了什么话。”
阿棕急忙将此前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卫昭沉默,她重新扭头去看远方,直到许久后,才又再转头,声音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委屈:“予知晓了。”
阿棕闻言,突然也?有些伤心起来?。她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别伤心……”
“伤心?”卫昭浅浅的笑了声,又摇了摇头,“朱迪斯这步棋子已被发现,旁人拿我没有办法?,难道还拿她一个无根无基的异族商人没办法?么?借口办事也?好,若是朱迪斯本身就不干净,那就更好,或是抓或是杀,最好不过她畏罪跑了,离间我和她。总归能让我投鼠忌器,一时再无法?去寻找其他人来?做事。”
阿棕闻言,似乎才明白过来?法?伊莲为何沉默过后,当机立断。
法?伊莲是跟在卫昭身边,见过很多?事,经历过很多?风浪的。可若没有朱迪斯的提醒,法?伊莲也?不会第一时间下?了决断。法?伊莲尚且如?此,朱迪斯又是如?何呢?
阿棕忍不住想?,她有些走神。但所幸卫昭也?有些走神,她虽然说着话,但这些话,其实阿棕听不听也?不打紧,与其是说说给阿棕听的,不如?说,她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去找朱迪斯,能在第一时间安抚住朱迪斯,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为这着棋争夺一些回旋的余地与空间。她知道如?今我缺的就是时间。她愿意为我争夺这些时间。而我……也?能为她争夺一些时间。”
卫昭闭上?了眼睛,大周人对?异族的认知不如?对?大周人面容那么鲜明,往往是靠着衣着、发色和瞳色来?分辨。法?伊莲与朱迪斯模样虽然不同,但身高相?仿,发色与瞳色也?一样,略作变装就能混淆旁人的视线。而今她和卫昭自己,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可做的事情就多?了很多?。
卫昭是明白这些道理的,而法?伊莲了解卫昭,自然……也?不必多?说,就能让卫昭认同她,甚至无可责怪,甚至主动配合。
可是道理是道理,而情感却是情感。
有些道理,明白得再多?又如?何,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卫昭咬着牙,轻轻的磨了磨,法?伊莲跑了。因为卫昭不愿意付出自己的感情,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感情这种东西……
“如?今这样还不够吗?”
若是法?伊莲在自己面前,卫昭定是要这样问?她的。还不够吗?她给她信任,给她自由,权势也?好,财富也?罢,卫昭从不吝啬对?待自己欣赏的人。她又不是那等骄奢淫逸之?人,她的身边,能够得她允诺,上?她凤榻的人,这样的殊荣,是旁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
可是她的奴隶,她的区区一个奴隶,就是可以?这样,走得干脆利落。
她知晓自己的奴隶素来?是骄傲的。她也?知自己的奴隶是有个有始有终,不会因感情而做傻事的人。那,是不是有一日,待到此间事了,她就会抽身离去,再也?不回来?。
“法?伊莲会不会不回来?了啊。”阿棕忧心忡忡的问?道,她听到法?伊莲的回答,可是她想?,若是自己的话。有一艘船,有自己的家人,那么……她多?半也?不会回来?了吧?
“不会的。”卫昭端着自己的脊骨,她垂着眼眸,又是迷茫,又觉得从心中泛起一点点恐慌。
“她不是那样的人。”卫昭低声道,不知说给阿棕听,还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