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带血的刀越来越近,纪桃身后就是别人家朱红色的大门,退无可退。
覃伊人和顾云娴也已经放弃推小门,靠近纪桃,两人抱在一起,不敢再去看那两人的滴血的大刀。
纪桃的背紧紧靠着大门,眼神左右观望,远远的看到有一队人骑马过来,大叫着住手。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林天跃也在马上。
刀朝她落下,她抱着孩子转身,余光看到大门中间处开了一条缝,心下一动,抱着孩子朝大门扑了过去。
她的后背处甚至能感觉到迫人的寒气。
她扑上大门的缝隙处,门真的被她推开了,心下顿时一喜。
覃伊人和顾云娴见了,两人抱着一起往里面跑。
纪桃进门,后面两人却没有?追来。
他们倒在大门口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狠厉,纪桃伸手去捂轩儿的眼睛,此时场上巡逻的官兵站着的已经没有几人,当最后一个仰面倒下,纪桃认出他就是那个带人进入她家的那人。
一片血腥,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身下都是大片暗红色的血,方才和她站在一起的那些夫人,此时大多数都倒在地上,少数几人在痛呼。
纪桃的手有?些冷,但是抱着轩儿的手却很稳,就连捂着他眼睛的手都未有一丝颤抖。
她僵立在原地,身子朝着门内微侧,似乎打?算见势不对就转身往里面跑。她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谁能相信一直在恒德街负责巡逻的官兵反而成了抓她们出门的罪魁祸首,前来救她们的人也丝毫不顾她们的死活。
她虽然知道这些人就是想要闹大,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抓她们威胁,毕竟从那些人进门就看得出来,丝毫未破坏她家院子,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放心的带着轩儿出门。
后来这些人发现逃不掉,干脆杀一个算一个。
至于那些来救她们的……
纪桃的眼神落在此时下马的众人身上,看到地上没死的官兵,他们还补上一刀。
大概就是想要将她们这么?多人的死算在死去的官兵身上,或者说是算在他们的指使人身上。
就算是因为面前救人的这些骑兵不尽心而导致众人枉死,主要也是指使人将她们押出家门的人的过错大些。
这里面许多夫人不光是夫家势大,还?有?娘家,还?有?亲戚,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就都是指使人的仇人,天然的帮手。死的夫人越多,牵扯越多,帮手也就越多。
她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是上位者博弈的手段之一而已。
纪桃身上穿着披风,比许多人身上都要穿得厚,但是此时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有?人想要伸手拉她。
纪桃反射性的一让,身子后退一步,怀里抱得更紧了些。
轩儿扒拉开纪桃捂住他眼睛的手,语气欢喜,“爹……”
听到轩儿喜悦的软软的声音,纪桃回神,与此同时浑身一暖,林天跃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裹上,伸手抱住了她。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和他平日里的稳重不同,此时他声音有些颤抖,“桃儿,我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抱歉。”
纪桃抬眼看他,他眼神里有?些慌乱,满是担忧之色。
林天跃又问,“桃儿,你?有?没有受伤?”
纪桃还?没回答,边上的顾云娴和覃伊人相偎着上前,语气里还?带着哭音,“林大人,你?可看到了我家大人?”
林天跃终于发现了纪桃和别人的不同,在场这些夫人,除了死了的,无论是受伤还?是没受伤的,都在哭,就算是勉强没哭的,如顾云娴,眼眶都是红的。说话也满是哭音,还?满是颤抖,不注意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
林天跃看了看纪桃面无表情的脸,她的唇紧紧抿着,他随口答道:“杜大人去了宫中,应该是无事的。”
轩儿已经委屈的瘪起了嘴,林天跃摸了摸他温暖的脸,“轩儿乖乖的,爹回家抱你。”
那边的人已经在质问,和林天跃一起来的官员,其中为首的官员五十岁左右,面色冷肃,声音厚重,“李将军,此事你?作何解释?南城副指挥使于路山想要对众家夫人不利,是早就得到的消息。皇上让你带兵前来护卫京都官舍,你?就是这么?护卫的?如今这么?多夫人受伤,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皇上交代吧!!”
“周大人话说得轻巧,卑职再?想要护卫护住所有?人,但是官兵调动总得花时间……”
那李将军一脸的恍然模样,道:“周大人是文官,这武职里面的调动你肯定不知。”
“今日的所见所闻,我会如实禀告给皇上。”周大人对着皇城方向拱拱手以示尊敬。
李将军面色微变,不待他说话,林天跃已经走回去,道:“若是下官没记错,方才听周大人说起,昨日李将军就已经得到了旨意,却到了现在都没有?护军入恒德街,以至于让官员家眷受惊甚至是枉死。李将军玩忽职守,下官一定会如实禀告。”
其余几人和林天跃一起来得官员也摇摇头,大意都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