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砚被割伤了右手之后,别说手术暂时做不了了,光是坐诊都不太行。
再加上这次医闹事件的关注度高,媒体时不时就同步一下受伤医生的近况,医院也不太敢催着他回去上班,索性就给他批了两周的假。
两周之后,眼见着也快该过年了。到那时候他回胸外,估计也不会给他安排太多工作,再过几天又是春节假期,合着这人前前后后能休息将近一个月。
我羡慕得酸水直往外冒,临近年关了,公司里事情多得毫无人性,有时候我恨不得也来个人捅我一刀,能直接把我捅死最好,捅死了我就不用加班了。
可惜我没赵知砚那么幸运,一天到晚都平平安安的。
照样起早贪黑地给资本家卖命不说,每天下班回家第一眼,还总能看见某人无聊到窝在沙发看着电视睡着的模样,这世界对我可真是公平而友善。
我脱了外套放下东西,慢慢走到沙发旁边。我想赵知砚该是已经睡了很久,因为天早就黑了,客厅里却没开灯,只有电视荧幕的光线胡乱闪着。
我拿起遥控器关电视,动作很轻,可还是弄醒了他。电视屏熄灭的一瞬间,赵知砚哼了一声,然后睁眼仰头,迷迷糊糊地望向我。
“几点了?”他问。
“我都回来了,你猜几点?”
“啊,七点了,”他笑笑,“怪不得我饿了。”
我翻个白眼,转身走开。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每天在家睡得昏天黑地的,快到傍晚了就眼巴巴等着我回来做饭,真是毫无廉耻。
起初我可怜他浑身是伤,还主动给他做点好的。但一个人的善良与热情毕竟容易消磨,再加上我加班很累,最近我已经完全懒得做了,下班路上顺手买几样小菜,回来煮点白粥就把一顿晚饭应付过去。
赵知砚大概也知道自己麻烦了别人,他对这些毫无怨言,我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于是我们便对坐着默默喝粥,偶然间我瞧见他舒展的眉眼,他看起来心情不差,一勺一勺地喝着,每一口都嚼得很慢,嘴角还抿着笑意。
我好奇这人在想什么,忍不住问出声。他说:“没什么,只是觉得粥很好喝。”
“……”
他说这话时表情太正经了,一下子我都分辨不清他是在认真夸赞,还是在嘲讽我。
我咧咧嘴,客套一句“那就多喝点”,说完了良心还是有点痛,于是吃完饭我又给他剥了一盘橘子,真诚祝愿他加上这些橘子就可以吃饱。
赵知砚把盘子放在膝头安静地吃,我则跑到飘窗盘腿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码字。
之前说过了,我除了是个社畜,还是个业余写手。
这就是我这人的悲哀之处,白天被老板催报表,晚上被读者催更新,从早到晚被人抽得团团转,活得跟个陀螺似的。
更悲哀的是我手速慢脑速更慢。赵知砚一盘橘子都快吃完了,我这边还一字没动,我垂头丧气地支着腮,适时赵知砚咽下最后一瓣,转过头来问:“还有吗?”
如果我手边有什么玻璃杯花瓶之类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朝他脑袋抡过去。
我凶神恶煞地瞪他一眼,赵知砚嗤笑一声,放下盘子无情陈述:“你又卡住了。”
“唉——”我抓着头发,对着屏幕长长叹气,“我以前写小说很快的。”
“那现在为什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