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他手里握着个水杯,绕过床脚来到我面前:“给。”
“……”
总觉得他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我一双手悬在半空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该不该接。
我狐疑地看着赵知砚,他解释:“给你道歉。”
“…………”
用一杯白开水就想为他那张不会说人话的嘴买单,这人仿佛在做梦。
但我还真是有点渴了,干脆也不跟他矫情,抢过杯子来大口地喝。那水的温度刚刚好,我一边咽,一边听见他很诚恳地说了句:“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我耷着眼皮不想理他。
可又觉得我现在这副模样太别扭,反倒像真印证了什么似的,我扯扯嘴角,嘟囔着回应:“没事。”
过一会,补充一句:“我又没生气。”
赵知砚居高临下地挑挑眉,“嗯”了一声。
他这表情太欠揍,一下子我自己都觉得我刚才那话好像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了。我抬了抬声:“我真没想他。”
赵知砚点头:“嗯,知道,没想。”
“真的没有。”
“对对对。”
“……”
怎么就这么烦啊!
我恼羞成怒:“真没想!我想他干吗?分了就是分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联系过,他早都结婚了,我也结婚了……我还想他?我有病啊。”
我气得语无伦次一大堆话,可也分不清是在对着他说,还是对我自己说。
赵知砚则垂眼看着我,不知道是我炸毛的模样逗笑了他,还是什么别的,他抿着唇角歪头:“才刚睡醒就这么激动。梦里吃枪·药了?”
我仰脸狠狠瞪着他,他视若不见。捞走我手里空了的玻璃杯,顺便把他腕上的手表展示给我看:“看见没有?12点了。我饿了,你赶紧做饭去。”
“我欠你的啊?”我恨不得削死这直男癌,“你手都好了凭什么还是我做,我又不是你家保姆,保姆还能拿点工资呢。”
他轻笑着在前边走,我下床,怒气冲冲地尾随他出去。
我想去卫生间,他偏偏就在那狭窄的过道里堵着,慢悠悠地拆他那破快递。我挤了两次没挤过去,生气地推他一把:“你别挡路行吗?”
他没听见似的,还在撕纸盒子。人挺瘦的,手劲倒是不小,没几下他把快递盒撕烂了,从里面掏出个更小的盒子递给我。
我低下头去看,那盒子是黑色的。硬壳暗纹,挺精致的,像个礼物。
“什么东西?”
赵知砚说:“工资。”
这又是闹哪出?我纳闷地看他一眼,站在那儿没动。
他等了一会,见我迟迟不接,被我气得发笑,索性自己拉过我胳膊,把那小盒放在我手心里。
我只好慢吞吞地把盒子拆开,拆了硬纸壳,发现里边还套了一层。
到底是什么神奇宝贝至于包这么严实,我拆得手忙脚乱,后来赵知砚无语了,过来帮我拿着拆出的泡泡纸和废壳子。
等我终于拆了最后一道防线,那件小东西静静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愣住了,赵知砚在一边斜倚着墙,他歪头看着我,恍惚间,好像那年陪我在金店柜台边挑钻戒的样子:“喜欢吗?”
我垂着眼,讲不出话。
那是一支口红,死贵的牌子,最新的色号。
跟闵雪强行涂在我嘴上的那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