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砚在我身边沉默,我继续吃着,甜腻腻的奶油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他很难忘,是吧?”
“我跟他十年的感情,”我用力挖冰淇淋,声音淡淡地,“你说呢。”
他静了??会儿,轻笑声道:“也是。”
然后我们两个就都不再说话了?,那条街又静又黑,也没有行人?,除了?风声,就只剩我挖冰淇淋的细微动静。
我想?,难忘又怎么?样呢?我跟陈炀真的已经?结束了?。
说起?来好笑,这么?清楚明白的?个事实,我竟是直到今晚才终于醒悟了?似的,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知?是自欺欺人?呢,还是?厢情愿。
冰淇淋吃完了?,我低着头,慢慢扣好盖子:“不过,虽然难忘,好像也该忘了?——”
我把盒子放在脚边,重新抱住腿,喃喃道:“不值当的。”
我手指到现?在还是冰的,已经?僵得失去了?知?觉。
我轻轻搓着手,忽然余光瞥见赵知?砚?言不发地拾起?我脚边的空盒子,接着就是?段弧线,那个空盒被?他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精准而干脆的声响,在空寂的街道里显得好清晰。我没来由地怔了?怔,他侧着脸,这路灯的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好冷啊。”半晌,我轻轻说,“我们要走?回去吗?”
“公交已经?没了?,不然打车走?吧。”赵知?砚道。又顿了?顿,他转过眼来看着我:“谁叫你没开车来?”
这也能怨我?我懒得管理表情:“你也没说让我开啊。再说了?我又没有钥匙……”
“我留给你了?。”他说,“在你大衣口袋里。”
我反应了??会,伸手去摸衣袋。?探进去,指尖就碰到?串东西,我掏出来看,还真的是车钥匙。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寒冷让我失去理智,“神经?病,你开口讲句话能死啊?”
结果他比我更无语:“谁能想?到你这人?不掏兜的?”
“……”
也对。
那怪谁呢,要不然就怪班长吧。都是他?通电话急燎燎地喊闵雪过去,我抓起?外套就跟着出门了?,?路上还都捧着手机叫车,没抄衣袋,哪能察觉里边还多了?东西。
我扁扁嘴,把钥匙重新放好。
刚才是在左边口袋,现?在我习惯性地放回右边,?下子又碰到了?什么?,细长冰凉的金属感,这回我不用看也知?道了?——是赵知?砚送我的那支口红。
我拿出来,月光底下那黑色外壳精致又漂亮。不过自从他送给我,我就只是揣在口袋里,?次都还没涂过。
我把它握在手里玩,赵知?砚在?边看着,问:“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回答,“就是有点太艳了?,不太习惯。”
“艳?点好看。”赵知?砚说。他语速很慢,大概是在措辞,“看起?来……有活力。”
意思是我现?在死气沉沉的吗?我笑了?笑:“怎么?你跟闵雪都这么?讲呢,她也总说我穿得太素了?。还说涂这颜色,看起?来能高兴些。”
我忽然就又想?试试了?,我拔了?盖子旋出口红,沿着嘴唇慢慢地涂了??圈。
涂完我扭过头问他:“赵知?砚,我现?在看起?来有高兴?点吗?”
他没做声,在路灯下定定地望着我。
我们离得不近也不远,他鼻尖冻得有些红了?,眼睛倒映着别处的光。那眼神是很镇静的,可也许是我醉了?,仿佛又觉得他目光摇晃得厉害。
“好看。”很久之后,他轻声开口。
停顿片刻,又说,“能不能让我也高兴高兴?”
“什么?意思……”我“哧”地声笑了?,“要不给你也涂点?”
我还真是醉了?,说完便?捏着口红管,作?势要朝他脸上画。还没碰到,他先猛地抓住了?我手腕,我来不及挣脱,紧接着他俯身压过来,慢慢地印上我的嘴唇。
我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旋出的半截口红静滞在月光里。
我愣愣地张着眼,反应了?很久才消化这个事实。
赵知?砚吻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