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渊走进去,用手压着画角,才看清画上的人像。
一个没有眉眼的古代将军,一身玄铠,披风红烈。
作画的人一笔一画,细细描绘,连玄铠上狰狞的凶兽图案都描绘地活灵活现,又用无数笔墨浓墨重彩地画了那大将手中的刀。
刀柄漆黑如墨,刀身鲜红似血。
画中人紧握着长刀,懒洋洋地从红莲地狱中漫步而来。
只是看着,就仿佛有凶悍的煞气扑面而来。
可惜没有眉目五官。
他仿佛能看见作画之人刚画了一半,就被什么好玩的事吸引,丢下笔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爱的很。
司溟渊唇角翘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想了想,他把残画叠起来塞到胸前的口袋里。
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小男孩躲在门口看着他。
男孩小脸尖下巴,眼睛大的不成比例,瞳孔黑黝黝地占据了大半个眼眶,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白,整个人瘦的形销骨立。
像地下洞穴里变形的白色蜥蜴,有些鬼气森森的。
“谁!”司溟渊呵斥一声。
小男孩从门口露出一双眼睛,“我叫宋宝宝,你是司溟渊吗。”
宋宝宝?
“你是宋云的孩子?”
宋宝宝缓慢地点了点头,“那你是司溟渊吗。”
“对,我是。”司溟渊道。
他眼底光芒微动,审视着宋宝宝异于常人的长相。
宋宝宝也怕,他看了半天这个高大英俊又气质凶悍的男人,鼓起勇气问,“那你……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你妈在十七局,”司溟渊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早点出去,也许你们还能再见最后一面。”
宋宝宝漆黑的眼珠里滚出泪水,他抬手用力一抹,“我想要妈妈,我帮你杀了他们,你能带我去见妈妈吗。”
“金飞。”司溟渊道。
耳机里传来金飞的声音,“稍等,马上接通病房。”
司溟渊将无线耳机摘下来放在宋宝宝耳朵里,“能听见吗?”
宋宝宝诡异漆黑的眼珠动了动,耳机里刺啦一声响,传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宝宝?”
“妈妈?”宋宝宝眼珠闪了闪,有点激动的看向司溟渊,“妈妈能说话了?”
“妈妈好了,”宋云哭道,“司局跟你在一起吗?宝宝,你千万听司局的话,他们才是好人,听到了没?”
“听到了,”宋宝宝摘下耳机,恋恋不舍地还给司溟渊,“你跟我来。”
司溟渊考虑了三秒钟。
这里是神秘人的老巢,他们不敢在这里召唤地下的魂灵。
外面一个黑衣鬼被白光杀死,另外五个被胡晴缠着,王艳出了事,那就是说古墓里现在只留下两个黑衣鬼。
不足为惧。
想了想,跟了上去。
宋宝宝从小在古墓长大,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一路走的飞快,两人走了一段不长的路,司溟渊一眼看见墙上的壁画。
古墓里的壁画大多寄予墓主人对往生世界的美好幻想,左侧的壁画正是一个白衣少年踏着浩渺云烟,进入仙界的故事。
少年撑着一把红纸伞,闲庭信步,金龙与凤凰在前方引路,飒踏于云端之上。
一名只有背影的玄铠神将陪伴在他身边,少年微微回眸,望着那神将笑靥如花,眼底的温柔缱绻隔着千百年光阴,浓地让人心尖发疼。
少年颊边的小小梨涡,深深的刺疼了司溟渊的眼。
思归怎么会出现在墓画上。
除非……他就是古墓的墓主。
司溟渊眼尾轻微地沉下去,目光深沉冰冷。
“我看见过这个哥哥,”宋宝宝踮着角,指着画上的思归,“他们抓着他往深渊去了。”
宋宝宝拽了拽他的袖子,急道,“快走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深渊下有个大怪物,会吃了他的。”
司溟渊来不及仔细去看右手边的壁画,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匆匆往前走去。
也许是因为地质变动,整个古墓向下倾斜,但越往里走,扑在脸上的风越发炽热,针刺般的疼。
“这里一共有八间屋子,实验室和主墓室是一起的,甬道里尽头就是深渊,下面全是火,还有一只怪物,”宋宝宝边走边说,“我看到他们抓着画上的哥哥往深渊去了。”
“叔叔,”宋宝宝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你一定要杀了他们。”
“怪物?”司溟渊脚步加快,“什么样的怪物?”
“脖子长长的,”宋宝宝掐着自己的脖子往上拽,“很长很长,就住在火里,那些失败的试验品都被扔下去喂怪兽了,怪兽还会说话,他认识画上的小哥哥!”
司溟渊一愣。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的炎风迎面席卷而来!
烈火灼烧血水的焦臭味浓地凶悍无比,司溟渊化作一道黑影,径直冲向甬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