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时被推到墙壁,脖颈被咬的泛疼,不用看到都知晓红了大片,他手掌招呼在顾末泽脑袋上,不客气地抓乱他黑发。
“管它合欢散还是什么散,凭你的修为岂会压不住。”
“本来可以压住,但是你来了,”顾末泽脑袋埋在他肩窝,对比道,“你比合欢散厉害多了。”
两人离得近,闻秋时背靠石壁,前面堵着高大修长的身影,源源不断散出过热的气息,他被圈在狭长空间,耳梢不知不觉浮现出薄红,与纤细脖颈上的颜色相呼应。
他袖口掉落灵符,被顾末泽收走。
年轻男人低着嗓音在他耳边道:“又想变小。”
“这是清心符,”闻秋时耳朵一阵酥痒,忙不迭的摸出木鱼,“咚”地敲了下,“我还可以颂清静经给你听。”
顾末泽低着头,下颌搭在他肩膀,攥着灵符,垂着眼帘沉思了良久。
又是灵符又是木鱼,就是不肯用他想要的方式。
喜欢就是占有?,他能感觉到自己迫切对闻秋时的占有?欲,但闻秋时对他,仿佛什么都没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迟疑地,透着点怯弱的嗓音响起,像小朋友问能不能吃喜欢的糖果。
顾末泽说完变了脸色,不可置信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与闻秋时对视一眼,他带着万分懊恼捂住闻秋时耳朵。
“你听错了。”顾末泽沉声道。
他不承认方才所言,侧过脸,不给闻秋时看脸上表情,但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闻秋时,试图寻到有关答案的蛛丝马迹。
闻秋时长睫安静垂着,遮了眼底情绪,削白指尖点了点木鱼。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对这个世界而言是外来者,或许明日、下月、后年,指不定何?时就消失不见了,他若应了顾末泽,岂不是害了他。
地面落叶被灌入的风吹得沙沙作?响,山洞陷入一片寂静,顾末泽狭长眼眸在这幽静中,危险地眯了起来。
原来问题根源在此。
他会错意了,闻秋时不喜欢他。
“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边,有?天我也会离开,”闻秋时按住他肩膀,将人推开,“倒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十几年前,我意外来到这地方,可能终有?一天,我会回去。”
十几年前,郁苍梧尚在的时候,曾与他一起研究过砸中他的书,他们称之为天书。
盛泽灵与夙夜也知晓此事,几人得出的结论是,修真界的未来在穷狱门后面,这座大陆自古以来无人能得道飞升,就是因为穷狱门的封闭,他的出现,带着天书的指示,也许就是暗示穷狱门打开的时机到了。
但彼时的三大强者,圣尊、仙君和魔君无能为力,一来不知如何?打开,二来就算能打开,解决不了门内涌入大陆的邪祟,到时生灵涂炭,势必成为千古罪人,如此谈何?得道,更不说飞升了。
天书一直没能打开,直到他作?为闻郁身殒,脑海里冒出以顾末泽为主角的书,但天书里记录了什么,是不是就是原著内容,闻秋时不得而知,东西还在北域圣宫。
闻秋时迟迟没去拿,是想解决伏魂珠后再去。
也许所有?谜底,就在那本书里。
“你能否明白我的意思?”
闻秋时正色道:“假如有?天我不见了,你也找不到我,那时候,你就要习惯没有?我,若、若我们做道侣,你会更难熬。”
“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在我看来都是借口,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罢了,”顾末泽松开他,幽暗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不过无妨,本座也不需要你喜欢。”
闻秋时听到‘本座’两字,神?色一变,惊愕之余,腰身一紧,被顾末泽扛到了肩膀,视线天旋地转。
“噔”得声闷响,闻秋时被扔到石床上,一双阴鸷目光盯着他,高大身影压了来。
夜空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落下。
年头颇久的洞府内充斥着两道暴虐灵力,“轰隆”巨响后,山洞塌了,漫天尘土中,闻秋时衣衫凌乱,披散着如墨青丝,捂着后颈出来,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混球,竟然咬他后颈。
难怪这几日顾末泽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他以为是失忆的缘故,没想到......
闻秋时磨着牙。
他的小师侄,一夜之间变成大魔头,唯独咬他后颈这癖好没变。
占完便宜就跑,莫要让他再瞧见!
天幕黑沉,乌云笼罩山林,闻秋时在大树下躲雨,盯着林间朦胧雨幕,片刻,从储物戒里拿出木鱼。
他之前看到戴面具的玄袍男子,会想到是原著的顾末泽,是因为他记忆中,结局顾末泽打开穷狱门,涌入大陆的邪祟无法阻拦他的脚步,他抵达门后,看到令人惊奇的一幕。
前方两条路,一条森冷阴气环绕,通向黑暗深处,一条光芒万丈,通向界外更广阔的天地。
但顾末泽哪条路都无法踏入,被天道之力排斥,天道告诉他:“归去,重新完成你的使命”,可顾末泽身后的大陆已是一片狼藉,他能回到何处,他没完成的使命是什么。
全文最后一句,是顾末泽道:“不归,世间无我留恋者,便是坠无间地狱也不归。”
因而,闻秋时怀疑有?重生的可能,玄袍男子出现后,他不由将对方当作?原著的邪帝,如今看来,之前的玄衣人就是顾末泽假扮,前几日穷狱门动荡,冥冥天意,顾末泽苏醒了前世的记忆。
闻秋时摸着木鱼,心下微沉。
既然如此,上次看到的业障是怎么回事,那业障缠住顾末泽修长的小腿,若是重生前的罪孽,当枷锁满身,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