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氏:“那就明儿一早弄,我瞧着那边围了好几只鸡,下蛋的别动,算了,你也认不得,还是我去抓吧。”
照顾姚缨这等头好大事儿,谯氏自诩没谁比自己更周到。
姚缨离了太子,得到短暂的自由,不用虚与委蛇,心里也高兴,吃着可口的饭菜,盈盈浅笑,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更久一点。
不比姚缨的舒坦,赵无庸提着灯笼去了趟村正家里,密谈了许久,过了三更才蹒跚而回。
见他回了,门房立马落锁,赵无庸把人招来小声问了几句,就让人回屋歇着了,自己在垂花门口徘徊了一阵,望着院那头灯火熄了,这才踱步回了房。
翌日,赵无庸又起了个早,去查看道路清除的进展,走前依然跟门房交代了几句,如无必要,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也不准让人出去。
“大人您放心,小的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要给您守住这门。”门房马屁拍得太过,赵无庸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看。
这边谯氏也没闲着,炖了满满一锅鸡汤,舀出来一大碗让玲珑给赵无庸送去,玲珑扑了个空,也惯会做人情,把鸡汤留给赵无庸身边的小卒分了。
听到赵无庸出门了,姚缨不觉得奇怪,她是不急的,可赵无庸就不一样了,太子身边的位子,眼红的不少,稍一不甚,被人抢了先机就不妙了。
“糖哟,枣哟,八宝哟————”
姚缨忽然听到一声洪亮的高音,像是破空而来,隔着几道院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好奇了起来。
玲珑生长在市井,对这种叫卖声特别熟悉,兴致盎然地解释:“这是走货郎挑着担子,沿街串乡地卖货,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岂止不像,谯氏沉默下来,再仔细听个几声,倒有点岭南人的讲话腔调,又似乎有意遮掩,不是那么明显。
谯氏能听出来,姚缨也能,吃完了一碗鸡汤面,就把玲珑打发了。
关上门,那吆喝声还在外头,像是不曾走远,谯氏再三思量,对着姚缨道:“不若我出去瞧瞧,要真是那边来的,淘几个小物件,也是不错的。”
姚缨点头,想到自己幼时最爱玩的九连环,若有的话,要谯氏买一个。
谯氏不敢耽搁太久,怕门房起疑,把走货郎叫到门外,挑了几样东西就回去。
姚缨看到谯氏摆在桌上的物件,有一半都是自己熟悉的,特别其中一个木簪子,上面的花纹,跟五哥亲手给自己做的那个别无二致。
谯氏脸色瞧着比姚缨还白,紧锁了门窗,好半晌说不出话。
姚缨拉她到身边,低声问那人是谁。
谯氏报了个名字,姚缨听后越发心惊,竟是五哥身边的一个心腹。五哥被姚瑾处置后,他人就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也,也太巧了。”谯氏纳闷嘀咕,心里是不大信的。
姚缨更不信了。
她本就觉得五哥死得蹊跷,这人一出现,她更觉得蹊跷了。
若是五哥没死,来找她了,想到这种可能,姚缨止不住颤了一下。
要是真像兄长对妹妹那般,姚缨求之不得,可惜不是,太子身边不好待,五哥那里又何尝不是,那种隐秘的心思,更加难以启齿。
姚缨拿过桌上物件一样样查看,尤其是那簪子,把玩了一会,发现有松脱,她用力一拔,簪子折成两断,里头赫然藏着字条。
姚缨心情可谓是复杂,她并不是很期待地打开字条,就见上头小小一行字。
“阿稚,别怕,哥哥很快就来接你。”
想也不想,姚缨就把字条撕成了碎渣,扔到火盆里化为灰烬。
看主子这样子,谯氏不用问,多少有了数,不免愈发忧心忡忡。
王爷要是活着,他们姚家就还有希望,可王爷对主子的异常,谯氏不是察觉不到,往日里只要有她在,那是能护就护着,王爷对她也是越来越不满,看她的眼神都像带了钩子。
如今姚家遭逢大难,又仿佛是一个契机,对外面而言,岭南王早就被长姐赐死在了王府,活下来的这个人,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