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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2 / 2)


吴震看着他,末了点头:“行。”

章页重新站好位,手中擎着那张纸条,他想程杨就算知道了他妈妈是因为长期的产后抑郁才会那样做,可是心理上的阴影总是揭不过去的,就像那年暑假里,他在房间里玩手游到深夜,肚子饿了,去厨房找东西吃,路过书房,忽然听到一道压抑着的哭声,来自于他妈妈,当时屋子里的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没有人察觉到门缝外的他。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他妈妈对他爸爸说‘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回头看,什么都不值得’那句话时绝望的表情和声调。

他不知道他们谈了多久,但他爸爸的耐心还算好,让她想想两个懂事可爱的孩子,还有年事已高的父母,他妈妈一直哭,哭得断气。

她妈妈那样哭的时候极具感染力,他在门缝外跟着掉眼泪,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心里很难受,忘了去拿吃的。

后来他爸爸出来给他妈妈拿水,他悄悄溜走了,那晚他没办法入睡,反复想着他妈妈说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想着想着就开始钻牛角尖,自己是什么?谁又是什么?

不过他当时到底没太害怕,只是担心父母会离婚,后来才发现,他们的情况比离婚还不如,他妈妈去寻找自我了,留下彷徨的爷仨,失落焦虑的父亲和两个彷徨无助的孩子……

害怕是他妈妈出走一年多后的事情,那天他生日,他爸爸喝醉了,他看到他爸悄悄流泪,他忽然开始害怕,怕他爸爸有一天也生出同样奇怪的想法,像妈妈那样丢下他们,再后来,他开始怕自己会像妈妈那样……

“师兄?”

徐温声声叫着魔怔了的沈锷。

沈锷回神,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呢喃:“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事情。”

“我不知道……父母的尸骸在何处。”

烛台上的火苗忽闪忽闪的,徐温的声音也缥缈如烟:“……很大的房子,一场接一场的宴会,记不清面孔的人,很多人,还有很多漂亮温柔的姐姐,他们围着我讲故事,喂东西给我吃,荡起来可以摘到枇杷的秋千,缥缈的纱帐外眉目低垂看着我入睡的母亲……”他话音陡转:“那间屋子很黑,母亲抱着我,她也不说话,只是伤心,反复吹一首曲子……”

公主即便不是徐温的亲生母亲,但对他还是充满慈爱的,程杨默默想,其实在这一点上,徐温要比他幸福很多。

……

三号镜头推近,给章页正面特写。

“我家里很穷,娘病死了,爹死于劳役,六岁那年北都城破,我随流民一路南下,一年多后,在柿子堡落脚……落雪后还挂在枝头的柿子是最甜的,用秸秆插/进去,轻轻一吸,果肉在嘴里化成了糖水,冬天农活不多,我枕着胳膊,在草坡上晒太阳,头顶是高远的天空,手里有火红的柿子,多好的日子啊……那天在田里割麦,马蹄声骤响,是流寇来了,我被老丈推进了麦垛里,外面厮杀声震天,我躲在里面发抖……他们放火的时候,那个烟顺着风钻进去,我还是没藏住……那个女孩瞧着比我大不了三五岁,她用剑挑开几捆麦子,居高临下看着我,她没杀我,骂我胆小鬼,说我的血会辱没她的剑……柿子堡没了,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后来我就到了桐城,掌门在街上遇到我,给我买饼吃,我就跟她走了。”

回忆太耗心力,何况本来就两日夜没进食,两个人似都倦了,并肩在床上躺着。

徐温转过脸看沈锷:“师兄,我们现在都长大了。”

长大,意味着很多事情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无能为力,意味着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再那么被动地等人去救,意味着有了挣扎的力量和勇气。

沈锷眼中闪着泪光,微笑说:“是,我们都长大了。”

转眸,瞥见徐温眉头皱着,沈锷想替他揉开,徐温避开了,然后在床上滚了一下,滚到了他怀里。

至少这一刻,章页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他是沈锷,更是他自己,他微微仰头去看窗外不存在的月亮,眼睛酸涩得厉害,终于没忍住教一颗泪滚了下去。

“安得促席,说彼平生。”徐温念诗的时候,声音轻柔得像合欢树的花冠。

导演喊停,两个人躺着都没动。

直到赵多多大跑着冲过来:“祝老大床戏旗开得胜。”

周围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哄笑。

章页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心里骂赵多多傻逼,趁机用袖口印去了眼角的泪水,他好几年没哭过了,周围那么多人,流泪让他觉得别扭。

程杨看了他一眼,坐起了身,向赵多多伸出手。

赵多多把程杨拉起来,又去瞄趴着的章页。

程杨随着他一起望向床上的人:“让他趴一会儿吧。”

赵多多满脑子问号,又看了他家老大一眼,从包里摸出一瓶水,递给程杨:“那个药喝了是不是真的不困?”

程杨冲他笑笑:“嗯。”

不过章页也没能趴太久,因为要补几个特写镜头,他又被摄影从床上薅了起来。

他很自然地拿过程杨喝了一半的水灌了几口,拧上盖子塞回程杨手里:“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八点多了。”

“今天学不成游泳了。”章页抱歉地对程杨说。

“改天吧。”程杨伸了个懒腰,今天的戏情绪波动比较大,他本以为自己会出戏困难,可是看到章页没能出戏,他反而一下子就出来了。

补完妆补特写,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吴震对今天晚上两位男主角的表现很满意:“有点渐入佳境的感觉了。”

旁边的执行导演说:“两位老师找到感觉了,不过后面打戏居多,明天程老师还要跟A组,等再拍对手戏,恐怕又要重新找一次。”

吴震却很笃定:“不会的,人又不是金鱼,下次就算要再找,也会顺利很多。”

章页看了程杨一眼,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论说什么,似乎都不合时宜。

大家收拾了东西陆陆续续往回走,章页和程杨缀在后面。

月朗星稀,景区里的桂花开了,微风送来阵阵甜香。

“多多呢?”程杨没看到赵多多,以为他还在片场没出来,停下脚步往回看。

章页道:“他先回房车了。”

刚才的特写镜头是他先拍的,其实拍完就可以走了,他没走,打发了赵多多,自己在旁边等程杨。

程杨翻出手机看了一眼:“给他发的红包他也没收,要不我晚上请你们吃宵夜吧。”

章页道:“出去吃还是回酒店点餐?”

“你定。”程杨摁灭手机屏幕,打了个呵欠说。

“回去吧,身上全是汗,都馊了。”章页说。

程杨凑近了点吸了吸鼻子:“还好吧,闻不到。”

章页忽然挨了过去:“让我闻闻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程杨挑眉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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