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久地未收到回应,他偏头看过去。
稚育也突然转过脸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在他有些不太清楚她的意思时,缓缓地开口:“是要跟他们一样吗?拿着个障碍物一样的工具在雨中滑稽地手舞足蹈?”
“……”这个形容还真是新奇。
瞿颂无言地想了下,觉得那场面确实有些蠢,连带着想起孟徵跟程函婧的时候都带上了一层嫌弃滤镜。
“干脆我们——”
稚育站起身来,将外套穿在了身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拽着瞿颂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没有了窗户的屏障,风雨的呼啸声被无限放大,夹杂着腐草气味的春意也迎面而来。
稚育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穿过雨声,被过滤得轻柔又婉转:“一起淋雨吧。”
好像也没有比那两个人聪明到哪里去。
瞿颂有些别扭的心声在看到稚育毫不掩饰喜悦的笑容时悄然消散了。
他想,他们至少比那两个人拥有更加彻底的放肆。
-
雨毫无征兆地小了下来,几乎感受不到大雨点了,但冷冽的风却依旧肆无忌惮。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与无数撑伞也?淋湿了的人一同前行。
瞿颂原本想要开口问一下要去哪里,但是走着走着就觉得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
总归这本就不是一条能够寻找到终点的路。
“小颂。”
猝不及防地在大街上被人拉住叫了一声,瞿颂有些懵。
稚育也停下脚步望过去,发现是瞿母。
瞿母一把?拉着全身都已经湿漉漉的瞿颂走到了餐馆门口的屋檐下,忍不住心疼地开口:“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撑把?伞呀,感冒了可怎么办?”
“呃……我跟朋友没有带伞。”瞿颂抬眼看向了稚育。
“阿姨好。”稚育冲着瞿母点了下头,笑着打了声招呼。
瞿母这才?看到同样淋湿了稚育,愣了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着说:“哎,你好。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擦一擦头发,晾一下衣服。”
瞿母带着他们绕到了餐馆后面的一个破旧的小楼中,穿过不怎么大的客厅,推开一扇小门,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得可怜的房间。房间的桌子上还散落着一些文具和书本,应该是瞿颂弟弟留下的东西。
瞿母另一个房间去帮他们翻找毛巾了,两个人坐在狭小的空间里都没有主动开口。
瞿颂觉得有些局促,一方面觉得稚育会在这里待得十分不舒服,另一方面又因为刚刚得知父母搬到这边住得这般不好而觉得心中酸涩。
瞿母把?毛巾和几件干净的衣服拿来之后,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快到饭点了,她需要到餐馆里帮忙。
“我去厕所换衣服。”瞿颂抱着衣服就打算走,刚推门就想到什么似的转身,“你要是介意就等我换完……”出去到附近给你买新的。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稚育已经动手开始脱衣服了,手一抖,差点把东西都掉到地上。
稚育毫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稍有些嘲讽地说:“还想看就得付费了。”
“……”
瞿颂有被她冷到,慌忙带过门来落荒而逃了。
等稚育换好衣服之后,刚刚吹干头顶,就发现吹风机停了。她无语地看着她自己破坏现场,头一回这么手足无措。等了一会儿,瞿颂还没回来,她推门才发现他依旧湿着头发坐在外边,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周围。
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过去扔到了他的头上。
瞿颂回过神来,接过毛巾,又站起身来说:“我还是去吹一下吧。”
稚育无声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瞿颂:“?”
稚育沉默了一会儿,“我会赔的。”
“……”
“对不起,吹风机被我搞坏了。”
瞿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十分违和。他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没事,先让我看看吧。”
他走回房间,稚育慢吞吞地跟在他的后边。
瞿颂刚拿起来按了一下,就被迎面吹来的暖风吹了个满面,他迟钝了两秒钟才?把?吹风机关上,然后一言难尽地问道:“……它怎么就坏了?”若不是对方的神情过于严肃,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被整蛊了。
稚育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愣了一下,又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才?发觉吹风机拿来的时候开关是按下去的所要一插电就可以用,结果可能是用的时候碰到了,所以关掉了。
“……”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转而都笑了。
“怎么会这样。”稚育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死心地又试了两下那个吹风机,反思道,“总不能是刚刚淋了雨,所以脑子进水了吧。”
瞿颂低声笑了下没有接话。
是他被雨淋透了吧,竟然觉得他与她的距离当真宛若咫尺。
有一种沉溺于痴心妄想无法?自拔的放纵感。